凌晨两点，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潮湿的冷意。
林昭站在民宿后巷的阴影处，背靠着斑驳的砖墙，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她没抽，只是习惯性地捏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脚步声从巷口传来。
那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面容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只能看清他紧皱的眉头。
“小姐。”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焦躁，“您不该跟他们走。”
林昭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爸让你来的？”
男人沉默了一瞬，算是默认。
“回去告诉他，我的事不用他管。”
“这次不一样。”男人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吴邪、张起灵、黑瞎子……他们牵扯的东西太危险，老板不希望您——”
“危险？”林昭嗤笑一声，“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
男人似乎被她的话刺了一下，语气沉了下来：“小姐，您明明知道老板这些年一直在保护您。”
林昭的手指微微收紧，烟在她指间折成两截。
“保护？”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十年前他把我丢在杭州，不闻不问，现在想起来保护我了？”
男人还想说什么，林昭却突然动了。
她的动作极快，几乎是瞬间逼近，一把短刀抵在了男人的脖颈上。刀锋贴着皮肤，冰冷而锋利。
“滚。”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我会杀了你。”
男人僵住了。
他清楚地看到林昭眼底的冷意——那不是威胁，而是认真的。
几秒的死寂后，他缓缓后退一步，举起双手：“……您保重。”
林昭收回刀，转身就走。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最终低声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小姐她……不肯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终只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
——
林昭回到民宿时，走廊的灯已经熄了。
她放轻脚步，却在经过张起灵和黑瞎子的房门前时，蓦地停住。
门是虚掩着的。
她眯了眯眼，手指无声地滑向腰间的刀。
“进来吧。”黑瞎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带着点笑意，“站门口不累吗？”
林昭顿了顿，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勾勒出两个人的轮廓——黑瞎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依旧转着那枚硬币；张起灵则靠在墙边，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林昭冷冷道。
黑瞎子笑了：“我们可没偷听，是你自己站在门口不走。”
林昭没理他，直接看向张起灵：“有事？”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淡淡地问：“你父亲的人？”
林昭的指尖微微一紧。
——他听到了。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看来林小姐的背景比我们想的复杂啊。”
林昭沉默了两秒，忽然扯了扯嘴角：“怎么，你们查过我？”
“没必要。”张起灵的声音很淡，“你的刀是定制的，钢材出自德国一家军工企业，普通人拿不到。”
黑瞎子接话：“还有你工具箱里的那些药剂，全是高精度实验级，没点门路根本买不到。”
林昭盯着他们，忽然笑了：“所以？”
张起灵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所以，你父亲是谁？”
房间里一时寂静。
窗外的风掠过树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林昭的手指缓缓松开刀柄，语气平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转身要走，张起灵却忽然开口：
“明天上船后，别碰青铜器的内壁。”
林昭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张起灵的目光依旧淡漠，却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东西。
“为什么？”
“会死。”
黑瞎子在旁边笑眯眯地补充：“字面意义上的。”
林昭盯着他们看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
手腕上的彼岸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事情，似乎比她想的还要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