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三月,我妈生了我大姐,等我妈身体虚弱的刚躺在床上,需要马上喝一碗红糖白面粥,再打上俩鸡蛋的时候。可我姥姥找遍屋里的每个角落,就是不见鸡蛋和白面的影子。
扯个题外话,这次生我大姐,为什么姥姥在这里呢。原因就是因为我奶奶当初因为我妈又怀孕的事情,心里有气。
老早就放出话来说坐月子她伺候不了,理由是因为我太爷爷身体不好也需要人伺候呢,太爷爷身体一直不好,不是现在突然不好了,也没有说突然特别严重,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不想伺候我妈而找的借口,那我姥姥就来了,她不可能眼看着女儿生孩子没有人伺候吧。
不过大姐会选时间,春上三月份不是大忙季节,如果下个月那就不好说了。几十年后我妈给我们兄弟姐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说,“我知道你们奶奶看不起我是二婚的,所以从我和你爸结婚那天起她就一直为难我,你们的大娘和二娘包括后来娶进来的四婶,(我小婶,会在后面介绍她和我小叔的感情,有点特殊,我奶也没有伺候她)。她都一个不落的伺候人家坐月子,我到我这呢,就生你大哥的时候,伺候我十几天就罢工不干了。后来生你们几个,她都找理由给一一推了。你爸呢,他是一个特别孝顺的人,你们的奶奶说啥他都信,而且他娶我也确实有赌气的成分,更没有多喜欢我吧,所以他也不会为我去出头的。我想想也能理解他,他们兄弟几人,也就你爸娶了一个二婚的,他心里也不舒服吧!”
我妈这个人就是很奇怪,平静的时候也很善解人意的,甚至于她能理解我爸的憋屈和无奈,也能接受我爸不太喜欢她。但是在平常过日子的时候,稍微有点小事,我妈就叨唠个没完没了,同时她也喜欢大呼小叫的教育人。而我爸对我妈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包容力,这也导致了我家因此生了很多不必要的气,我感觉我小时候童年很是坎坷,经常他们夫妻一不顺心就是吵架打架。
后来我人到中年的时候,这事也能想通了,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这就是我妈的命。常言说一物降一物,我妈这一辈子就是注定要被我爸驯服的。
无论怎么,日子是好是坏,她都会跟他过了一辈子,不离不弃。最后我爸身体不好的时候,她还精心的伺候他。但我爸就不一样,他从来不会去伺候我妈,觉得我妈天生就是伺候他的,他一个老爷们伺候女人像什么话。
回到主题,我姥姥找不到家里的鸡蛋白面,我妈一下子就知道是谁给拿走了。他们俩经历了这么多事,孩子都两个了,她能不了解我爸的为人嘛。
我妈现在顾不上身体的虚弱,下了床踢啦个鞋就去地里找我爸了。我妈当时气疯了,平常的时候小来小去的我妈就忍了,念他是个孝顺儿子。但是现在我妈是给他生孩子呢,全然不顾我妈的死活,就一股脑的什么东西给别人。这些白面是我妈攒了很久的东西,甚至于我妈都不舍得给我哥做一碗白面粥喝,结果都让我爸给活撒出去了。
我姥姥在后面喊着我妈:“素芬……素芬啊,你可不敢跑啊,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着呢,也不敢吹凉风啊,小心得月子病,等……等宏亮回来再问也不迟的。”
我妈哪顾上我姥姥的话,现在她火气直达脑灵盖,她一分钟也等不了啦,这次她一定要给我爸一个大大的教训。
来到了东地,一群人都在地里种春油菜,撒着种子说说笑笑的,几个我爸同龄的男人问我爸。
“宏亮啊,你那二婚媳妇听你话不?”
我爸:“哪她会不听,我让她去西她不敢去东,老爷们管不住自己的媳妇还能干啥。”
“哈哈,说的好听,人家可是敢离婚的人,是新时代的女性,你不好好伺候,弄不好还会跟你离婚呢!”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哄堂大笑的取笑我爸,我爸还没来得及反驳。我妈就从远处气势汹汹的走到我爸跟前,没有给我爸一句辩解的机会,我妈就一巴掌呼过去了,那一巴掌就实在在的打在了我爸的右脸上,“啪”的一声,手起音落,脸上立马就红了一片。
我妈突然的这一举动惊住了我爸,同时也惊呆了旁边的几个人和在后面的姥姥。
我妈过去的时候,虽然当时很生气脑袋有点发懵,但是旁边的人哄然大笑和我爸尴尬的表情。我妈知道他们肯定背后又在议论她,肯定没有说啥好话的。
我妈打了我爸一巴掌后,就冲着人群高声喊去:“我告诉你们几个,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如果背后说我的坏话,导致我们夫妻感情破裂,让我儿女有爹没娘的,我胡素芬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走着瞧!我胡素芬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的做事,有人恶意歪曲我,我破上这条命也要跟他争个高低!”
说完这话我妈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群老爷们凌乱在风里。
我妈当时做的这件事可谓是轰动一时,好几个村里的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件事,经过这件事,很多人都很佩服我妈,同时我妈也在我村里站稳了脚跟。
你想想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在当时社会的背景下,无论是风俗习惯还是身体情况都不能容忍我妈的行为。
俗话说月子婆娘圆月忌。意思是坐月子是一个月的时间一天都不能少的坐满,才能出门见人的。在这当中既不能去别人家,也不能出门。而我妈是上午生的我大姐,快中午的时候,我妈就去找我爸算账了,总共也就俩多小时的时间。出去吹风跑路,完全不在乎。还有就是当众毫不留情的打我爸,这在当时社会也是很罕见的,那时候女人挨打都很常见。最享福的女人,也就是说谁谁嫁个好男人的,也就是不挨男人打,没有听说哪个女人敢打男人的,还当着众人的面打男人,更是闻所未闻。
这是我妈唯一一次打我爸一巴掌。而我爸在跟我妈生活的几十年里,不知道打了我妈多少次,记都记不清了。但是这就是别人看见你做的一件事,等于你做一百件这样的事。你背地里经常做的事情,别人没有看见,就当没有做呗!人啊,在这世上就是说不清楚理,嘴长在每个人身上,爱咋说咋说。
我爸怕我妈,我妈打我爸,我爸让一个二婚女给治住了,这个事情算是让我妈无意之间给坐实了,我爸在他们几个发小中,丢人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