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
扈三娘还未从羞恼中缓过神,身后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夜色渐深,翠儿捧着沉甸甸的银箱赶来时,扈三娘的俏脸,还尚且留着羞红的余温。
“你退下吧。”
翠儿闻言,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回了。
见翠儿已走。
随即,扈三娘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东厢房的门。
“请进。”
花子游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推门而入,屋内弥漫着淡淡迦南香与水汽。
花子游斜倚在桌边,月白色中衣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半截精瘦的腰腹,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见她进来,他挑眉轻笑。
“扈大小姐亲自送银子,真是折煞在下。”
扈三娘将银箱重重放在桌上,生气道。
“钱给你了,莫要再催。”
说罢,竟鬼使神差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东厢房内烛火轻摇,将花子游的影子投在素白屏风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
他伸手掀开银箱盖子,指尖在银锭上划出清脆的声响,忽然轻笑一声。
\"扈小姐,果然豪爽。\"
水珠从他发梢坠落,正巧滴在扈三娘手背上。
她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却见花子游突然倾身向前,带着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
\"怎么?送完银子还舍不得走?\"
屏风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完全笼罩住她。扈三娘闻到混合着梨花酿的迦南香,发现他手中正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白日里她送他的定金。
\"谁、谁舍不得!\"
她慌忙站起,却碰翻了茶盏。
茶水在桌面漫延,眼看要流到银箱里,花子游突然抄起箱中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拍——\"铿\"的一声,茶水竟逆流回溯,尽数溅回茶盏之中。
这手内力外放的功夫让扈三娘瞪大眼睛。
花子游却浑不在意地甩甩手上的水渍,忽然用沾湿的指尖在她鼻尖一点。
\"喏,还你一滴。\"
扈三娘气得去摸腰间佩剑,却想起之前跟梁山贼人对打时早已丢失。
花子游见状,笑得越发肆意。
扈三娘见他笑话自己,猛地一拍桌案。
\"你...\"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花子游眼神骤凛,揽住扈三娘的腰肢旋身一转。
烛火应声而灭,屋内顿时陷入黑暗。他带着她紧贴墙壁,湿热呼吸喷在她耳畔。
\"别出声,有人来了。\"
扈三娘这才听见窗外细微的呼吸声——有人潜伏在回廊拐角的阴影里。
她突然意识到,花子游的胸膛正紧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单薄衣料传来,沉稳得不可思议。
\"祝家的人?\"
他在她耳畔以气音说道,唇瓣几乎碰到她耳垂。
\"看来你的未婚夫,很关心你的行踪啊。\"
月光从窗棂间隙漏进来,在地上画出道道银栅。
扈三娘看见花子游的右手按在刀柄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暗中泛着冷白的光。
那只曾杀人无数的手,此刻却小心翼翼地虚环在她腰间,生怕碰疼她臂上的伤口。
暗哨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花子游却仍保持着这个姿势,忽然轻声问。
\"扈小姐,知道为什么他们叫我花蝴蝶吗?\"
扈三娘摇头,发丝扫过他下巴。
她感觉身后人低笑时胸腔的震动,像远处闷雷。
\"因为...\"
他忽然带着她旋身而起。
扈三娘只觉天旋地转,待回过神,已被他抱着坐在窗台上。
窗外,一树梅花正开到极盛,月光下显得极其妖冶。
花子游指尖轻弹,片片梅花瓣应声飞起,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最后竟排成一线钉入廊柱——正组成个歪歪扭扭的\"花\"字。
\"飞花摘叶。\"
扈三娘瞳孔猛然收缩。
他松开扶在她腰后的手,任最后一片花瓣飘落她掌心。
\"不过雕虫小技。\"
扈三娘捏着花瓣怔忡时,忽觉颈间一凉。花子游不知何时已将那枚玉佩系回她脖子上,冰凉的玉坠顺着锁骨滑入衣襟。
\"定金还你。\"
他退后两步隐入阴影,唯有声音带着笑意。
\"我要的报酬,从来不是金银。\"
远处传来三更鼓响。
扈三娘突然抓住他即将抽离的手腕,声音颤抖道。
\"那你…你想要什么?\"
黑暗中有片刻寂静。
她感觉到他手腕内侧的脉搏突然加快,像被困的雀鸟。
\"想要...\"
花子游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认真。
\"扈大小姐逃婚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
说罢,花子游突然在她脸颊上轻轻一点。
扈三娘却出奇的没有躲闪,一吻过后。她只感觉自己脸似火烧,一颗心砰砰砰的直跳,犹如小鹿乱撞。
她下意识摸向被亲过的地方,却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件——是那枚玉佩。
\"你...\"
质问的话还未出口,花子游突然捂住她的嘴。
院墙外传来窸窣响动,似有人来。
他眼神一凛,在她耳边轻声道。
\"好像…又有人来了。\"
他在她掌心快速划写,指尖的温度烙进皮肤。
\"别出声。\"
两人刚藏匿好身形,屋外突然传来王英的声音。
“两位兄弟,我刚才听那下人说,扈小姐就在这东厢房。咱们…”
扈三娘浑身绷紧,后背紧贴着花子游的胸膛。
她能感觉到他心跳依旧平稳,只是呼吸略微重了几分。
方才那一吻的余温还残留在她脸颊上,此刻却又被他拥入怀中。
黑暗中,一股莫名的刺激感,让她脸上又升起两团红霞。
突然,她竟莫名其妙的又在花子游的脸上轻轻一点。
“还你…”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男人如此亲密。一种偷情的刺激感,瞬间布满了她的全身。
花子游本正严阵以待,飞蝗石已暗扣手中,准备随时洞穿王英的脑袋。
可扈三娘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不禁让他微微一怔。
\"扈小姐...\"
他的气息灼热地拂过她耳际,声音压得极低。
\"你这是在玩火...\"
“怎么?”
扈三娘忽然大胆的调侃。
“你怕了?”
“怕?那倒没有…”
花子游微微一笑。
“我就是怕你心动后,不想嫁人了。”
说罢,他竟突然用嘴封住了对方的樱唇。
“唔…”
花子游的舌头轻挑,瞬间便打开了她的贝齿,扈三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深吻惊得全身发软,双手下意识地抵住花子游的胸膛,却触到他剧烈起伏的心跳。
烛火早已熄灭,可黑暗反而让触觉与气息愈发清晰——迦南香混着他唇间残留的酒气,将她彻底笼罩。
花子游的手掌紧扣着她后颈,不让她有丝毫退却的余地。
察觉到怀中佳人的僵硬,他放缓了攻势,舌尖轻轻描摹她的唇形,直到感觉到她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
扈三娘的睫毛颤抖着,如受惊的蝶,最终缓缓闭上双眼,双手也从推拒转为攥住他中衣的衣料。
院外王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木门被推得吱呀作响,却丝毫没能打断这缠绵。
花子游将她抵在屏风上,隔着单薄的衣衫,扈三娘能清晰感受到他腰间斩风刀的冰凉,与此刻滚烫的吻形成鲜明对比。
“吱——”
木门终于被推开。
“小娘子,小娘子…”
花子游猛地将扈三娘护在身后,同时甩出手中飞蝗石,精准的射向王英脑袋。
“嗖…”
飞蝗石划破黑暗,王英慌忙偏头,却听“噗”地一声闷响——飞蝗石刺入右眼。
“啊…我的眼睛。”
一声凄厉的惨嚎,瞬间打破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