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靖州城外东秦军营。
一人立于营前,远远凝视着靖州城,再看此人。
端的是狼突鸱张之相,与身后的汉人面孔格格不入,身躯如同猎豹般俊美,充满爆发性力量美感,古铜色的皮肤更是让其充斥着野性的张力。
此人名为嬴赤那,乃是西楚俘虏了草原王庭一名公主,并将之作为礼物送至东秦予以现任国君为妃,而生下来的皇嗣便是嬴赤那。
西楚和东秦没有领地相邻,无甚么利益冲突,所以关系融洽,而嬴赤那的出生,更成为两国交流的纽带。
赤那,在草原上被人们称作狼,这是他的母妃为他取的名字。
嬴赤那性子恣肆,与其他汉人皇子大不相同。
从小就喜好打猎,到了总角之年更是酷爱习武,经常与侍卫切磋,侍卫多有因忌惮他皇子身份而身受重伤的情况。
于是东秦国君索性大手一挥,将其放入军中,从小兵做起,一步步到了如今的封号将军,而其名号正如其本人,是为天狼将军。
他身后副将看着意气风发的小将,心里五味杂陈,自己也是杂号将军,却只能沦落到为这位当副将。
嬴赤那身上袍甲绣着半张虎皮,他摩挲着那虎皮花纹。
朝着靖州城遥遥一指,没回头向身后的人问道:“披荆,你说我要是破了这城,父皇会不会封我为征北将军。”
身后封号披荆的副将微微迟疑,还是老实回答道:“封四征将军有两个条件,一是战功,还有便是任一修炼途径达到六境,若是单论破靖州战功是足够了,毕竟此城易守难攻,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城一破,后面便是大片平原直指北齐腹地。
但话又说回来,殿下如今只是七境,还未至六境,只怕破了城封号之事也只得暂缓。”
嬴赤那虚眯双眼,不屑道:“这杨迢也配为四镇将军,死守着这地不放,任我等如何挑衅都是听之任之。”
身后披荆顺着他的话揶揄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出挑了。”
说完披荆后面便有军士递来一张密信,他开了信封便观阅起来。
“照这样他守下去,我等下去,不知道要耗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头。”
嬴赤那说完后见身后副将没有回应。
便扭头看了一眼,见披荆正在看密信,便问道:“谁传的?”
“殿下,是太傅。”披荆回道,而后把手中的密信递了过去。
“国师?他老人家有闲心管这种小打小闹?”
嬴赤那疑惑道,随即打开密信看了起来。
他喃喃道:“如此,如此!好啊,来得好!当是本皇子建功立业之时,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拿什么和我比!”
披荆面色复杂看着面前恣狂男子,国师所传之书,那这事大概率是成了。
只怕再过不久面前男子又要升阶了。
…………
待唐岁和刘胤才找好了客房。
少女便提议出去逛一逛。
“如何?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吗?”两人走在街上,刘胤才淡淡地问道。
唐岁摇摇头:“与其说这里是一座城,不如说这里是一座守关。”
“修士密度颇大,只刚刚一条街我就瞧见好几个。”
“正常,这里除了驻扎的军队,还有些刀口舔血的佣兵,这里的修士质量,比之外界金成伍之流,高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同阶只怕能战两三个外界修士。”
“毕竟在这种秦军冲城能活下来的,都是狠茬子。”
“这种城也会破吗?”
“不好说。”
两人正一边说着一边逛。
忽然前方出现一个黑衣身影。
刘胤才见状挑了挑眉。
那黑衣男子朝着刘胤才招了招手。
“好久不见,刘胤才。”
“你还是这副鸡眼臭样子,杨迢。”
唐岁细细打量着对面男子,此人鹰眼翘鼻,阴鸷的同时又锋芒毕露。
面貌倒是隐隐有些熟悉,在哪见过呢,想不起来。
但刘师一句鸡眼让唐岁没忍住笑出声来。
杨迢眼中露出危险的目光:“很好笑吗?丫头。”
刘胤才挡在唐岁身前,也顺势挡住杨迢视线。
随后两人就这样对视起来。
刘师挺直身子毫不退让,两人目光在空中交织出火花,就这样僵持好一会儿后。
杨迢突然笑道:“你是带她来采气的吧?”
“是又如何?”刘胤才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随我来。”杨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两人跟上。
唐岁略微有些迟疑,但被刘胤才一个眼神示意跟上去。
两人被杨迢引到南门城楼上,城楼上肃立的兵卫目光严炬,身姿挺拔。
“看看吧,对面就是秦军了。”
唐岁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营寨坐落于城外的丘陵之间。
少女顿时头皮发麻。
“领头的是秦国七皇子,如日中天的天狼将军,嬴赤那,弱冠之年便到达七境的妖孽,除了中唐的时千秋,谁能压他一头?”
杨迢说话慢条斯理,戏谑地看向刘胤才:“啧啧,这速度,比起当年的你都是不遑多让。”
“那又如何?”刘胤才依旧喜怒不形于色。
“我猜你本是想让你的徒弟在一旁悄悄采气吧,那多窝囊,哪有直接上战场效果来得好。”
刘胤才终于是皱起眉头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很简单,打开城门,我与嬴赤那发下灵誓约好明日两军对垒,每方九境各出三人,若我胜,他便退营二十里,若他胜,则要让其兵临城下一百米外不得放箭。”
“一百米?你疯了!那和直接把城给他们有什么区别?”刘胤才脸色难看道。
杨迢没理会刘胤才的反应,继续道:“我打算让这丫头占去其中之一名额,至于要不要这个机会,就看你们自己商量了。”
而后刘胤才看着唐岁,面色复杂。
松江清气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罩子,隔绝所有声音。
“老刘,我去。”还不等刘胤才说话,唐岁露出一口门牙。
“你听我说完,你再好好斟酌斟酌。”
“嗯。”唐岁侧耳认真起来。
“五国之间是有条约的,若不是凶世再临,五境修者不得掺手正面战事,未经两国国君的同时允许不得出使他国。”
少女脸色凝重起来:“也就是说,若是我在战场上出了意外,您保不住我对吧。”
刘胤才叹了口气:“无论是在酒庄路上,还是在金家,我都有暗中关注过你,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放心为师不会去打探你,可这次不同,这次就连我也阻挡不了各国条约。”
“我去!老刘,修杀戮之气连战场都不敢上,以后还修哪门子杀戮之气。”唐岁小脸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