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几圈牌,叶语闲发现牌桌上那种文人墨客的骚气已经开始弥漫开来。几位书生互相捧场,居然现场提议把今天的牌局诗作修订成集,甚至还要附上序言。一人摇头晃脑地说:“诸位,今日这一场文会,意趣盎然,倒不如我提笔作序,定能为后人传颂。”
另一个文人立刻接道:“好主意!可惜这集子的标题尚未有定论,我以为‘牌风雅集’倒是不错,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叶语闲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这不就是‘兰亭集序’、‘滕王阁序’的翻版吗?历史上那些风雅集会,搞不好也都是这么来的。”他低头抿了一口茶,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什么追名逐利的诗才,否则指不定哪天也得加入这种现场创作、即时出版的风气里。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这种半吊子的文学水平,真要写出什么“千古名篇”,恐怕还得靠系统帮忙。他偷偷瞟了几眼桌上的诗稿,发现确实不乏精彩句子,便觉得不该再掺和下去,免得给人留下什么不堪回首的笑柄。
眼看着集会渐渐接近尾声,叶语闲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作势摇晃两下,佯装醉意朦胧地说道:“各位,今日良辰美景,实在不胜酒力。鄙人身子骨弱,恐怕不能奉陪多时,容我先行告退。”
众人见他面露倦意,也都不勉强,纷纷作揖道:“叶巡察多保重,改日再叙。”
叶语闲拱手告别,离开了热闹的郡王府,独自一人步上回府的路。
回到府上,叶语闲刚进院子,就看到小雪和香菱一众人都回来了。显然庙会玩得尽兴,大家手里不是提着花灯,就是抱着些小玩意儿,还有两个丫鬟兴冲冲地展示她们买回来的糖人和年画。
叶语闲扫了一眼,心里暗笑:“果然,全国各地的庙会差不多都一个路子。卖点传统手艺的小玩意儿,吹个糖人,画个年画,搭个戏台唱点地方戏。没新意,但年味还挺足。”
他也懒得多问,只见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便没有插话,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推开门,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怎么了?不高兴了?去人家府上丢人了?”
叶语闲抬头一看,砚台台正舒服地趴在床榻上,尾巴一甩一甩,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他的笑话。
“丢人?”叶语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丢什么人?一帮文人墨客自己飘着,我可没凑这个热闹。”
砚台台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可奇了,听你这语气,好像还挺自信的?是不是赢了牌局?”
“我连牌都没摸几次,赢什么赢?”叶语闲叹了口气,把外袍脱下来随手挂在椅背上,“这些人玩得起劲,我要是掺和太多,没准明天就得被人写进什么‘风雅集’里,丢人现眼还是小事,流传后世才麻烦呢。”
“啧啧,叶巡察怕名留青史?”砚台台打了个哈欠,“那可真是稀奇,依我看,你不是应该往那牌桌上一坐,大杀四方吗?”
叶语闲懒得接话,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瞥了砚台台一眼:“你倒是悠闲,整天就知道窝在这里吃了睡,什么时候帮我干点正事?”
砚台台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正事?我这不是在监视你的日常吗?看你有没有出格。”
叶语闲被气笑了:“好一个监视,我看你就是怕累,懒得出门罢了。”
砚台台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你倒是别急,年刚过完,接下来可有得忙了。我可劝你养精蓄锐,别到时候跑断了腿再怨我没提醒你。”
叶语闲听得一愣,端着茶杯坐下来,盯着砚台台:“你这是话里有话?”
砚台台只是眯着眼打盹,不再多言,似乎只想吊足叶语闲的胃口。
叶语闲听完砚台台的提醒,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眉头微蹙。他心里总觉得这话里藏着深意,但一时又理不出头绪,于是索性开口问道:“砚台台,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假如说,我能回到过去,并且改变一些事情,比如……我杀死了过去的自己,会怎么样?”
砚台台趴在桌上,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你啊,想多了。你说的事情,不会发生,目前你没那个能力。”
叶语闲追问道:“那如果——只是说如果,我能拥有这样的能力呢?”
砚台台的尾巴一甩,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即便是这样,什么都不会发生。你要是强行回到过去,可能到达的也只是另一个时空。”
“平行时空?”叶语闲眯了眯眼,心中隐约觉得这个答案并不让人意外,却又勾起了更多疑问。
“嗯……可以这么理解,”砚台台懒懒地伸了个腰,“不过这些东西跟你现在纠结的事没关系。倒是我提醒你,等你回京城了,可以去找找公子景。”
“公子景?”叶语闲一愣,“他不是一直神神秘秘的吗?我去找他干什么?”
砚台台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从逍遥观回来以后,身上多了些能力吧?现在你应该差不多能解决他身上的问题了。还有那口水井下面的事情,我看你也拖得够久了。”
叶语闲微微一怔,神情中带着几分意外:“公子景?这可真够离谱的。”他随手捏了捏茶杯,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又问道,“这么说,他比我还神秘得多。那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不如再给我剧透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砚台台这一次没有耍滑,反而语气变得难得的郑重:“公子景啊,他和你说的‘回到过去改变事情’恰好相反。他不是回去了,而是从很多年前直接来到现在的人。”
叶语闲皱眉:“跨越了那么多年?他是怎么做到的?”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知道,”砚台台摇了摇尾巴,继续道,“但他和普通人确实不同。他的画,不只是画,而是能够连接一个独立的空间。他有能力将人带入他的画境之中。”
“画境?”叶语闲挑了挑眉,“那岂不是传说中的‘画里乾坤’?他把人带进去干什么?”
砚台台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说道:“其实,你京城宅院里就有一幅他的画。我这个灵体之前试着进入过那幅画,里面不是普通的风景,而是一个完整的城市。”
“城市?”叶语闲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样的城市?”
“荒废的城市,”砚台台淡淡地说道,“看起来像是某个古老文明的遗迹,街道上全是破败的建筑,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气息。总之,不是什么舒心的地方。”
叶语闲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你早就知道这些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砚台台抬起头看了叶语闲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这不是看你一直太菜嘛,告诉了你又能做什么?不过现在你应该有些自保之力了,或许可以试试和公子景谈谈”
叶语闲皱了皱眉:“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更好奇了。”
砚台台跳下窗台,懒懒地蜷在软垫上:“是不是有关系,你自己去问吧。我只能告诉你,公子景的画境,可能藏着某些秘密,而那幅画,你迟早得进去看看。”
叶语闲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砚台台的话让他感到既紧张又兴奋,他隐约觉得,自己和公子景之间的牵连,或许远比他想象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