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江落与陈皮同时各自退后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陈皮嘴角溢出一丝血腥,他手上的九爪钩身其中三瓣带着染上猩红的布料。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青年欠揍笑容,指骨不断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挤压声。
江落毫不在意地瞥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臂,嗓音清润含笑:“瞧瞧咱们陈舵主恼羞成怒的模样多好看,可惜了你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你身上的肌肉也不少,但对比起那位来……”
他停顿了下,舔着嘴角,摇头叹息:“啧!还是不够味,不够带劲!”
陈皮被气得捂住胸口咳嗽,一口血雾喷出,散落在寒凉的空气中,他用手背抹去嘴角血迹,盯着江落冷笑道:“别发烧,老子不是你爹,不给你治病!只想弄死你!”
江落黑白分明的眼眸水凛凛的,长长的睫毛扇动两下,雪白的脸蹭得一下红透,他咬着唇无辜又纯良道:“哥哥你说话能不能正经点,别弄不弄得,听得弟弟我耳朵都要烫掉了!您坏死了!”
陈皮手绷成爪,抓在胸口处,又是一口血雾喷了出来。
刘小亿看着两人之间的打斗、听着对话,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他又不是什么蠢人,在这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好像得知了两件不得了的秘密。
这两个秘密若是传出去,绝对会成为震惊整个长硰城的桃色丑闻!
不!应该是震惊整个夏国西南地区的丑闻,甚至会在短时间内传播更远!
陈舵主与自己师父的弟弟不清不白,同时还与小江爷关系暧昧难明,而小江爷又同张大佛爷罔顾人伦!
刘小亿一脸空白呆傻状,老天爷啊!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他为什么这么清醒?刚才的一切莫不是他在做梦吧?!
那边江落还在气死人不偿命道:“哼!陈皮你胜之不武,若是我有趁手的武器,你以为还能伤到我?”
说着,他垂手扶腰,媚眼如丝:“今日我起身时,腰要折了的那股子酸劲还没过去,我爹送我的那柄长刃又实在太重了些,别在腰间刚走两步差点就倒回他怀里,我若是戴了那柄长刃,你现在就不光是吐血的事了……”
青年无辜脸,妩媚眸,缺德嘴,三套丝滑小连招,成功将陈皮气的胸膛内血气翻涌,捏着九爪钩的手骨泛白,骨节好似要从那层薄薄的皮肉内顶出。
江落对视他猩红的好似要吃人的阴戾眼神,无辜地歪头怒了怒嘴,转头看向傻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刘小亿,声音十分轻柔:
“小亿跟我走吧,城主府那群姓张的全都是伪人,见着我跟见着鬼似的,连说个笑话都不会说,爷都要无聊死了!”
刘小亿脸上呆傻神情更甚,就差咧个嘴流口水,他眼神呆滞地看看满脸笑容的漂亮青年,又颤颤巍巍转动眼球看向满脸阴鸷的陈舵主,讷讷不敢言。
“你若是不跟我走,你怕是活不过今日了。”江落眼神虚飘飘地与阴暗中那道癫狂杀意视线撞在一起,挑衅地眨了眨左眼,又抛了个媚眼。
刘小亿身形僵住,他见陈皮没有说话,脸色唰的一下惨白,赶紧扑到青年腿侧,抱着他大腿哭嚎:“爷,小人跟您走,您一定要留下小人这条命啊!小人还没伺候够您呢!”
江落含笑的眼角抽了抽,阴恻恻地垂目看向他,“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小事杀你?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眼见刘小亿哭丧着一张脸,张开嘴像要给他号丧似的,江落抬腿将他踢开,冷斥了声:“不知好歹的东西,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信不信爷捏碎你脖子!还不闭嘴!”
刘小亿猛地一抖,连忙站起身,用手在嘴上比划了个闭嘴手势,哭丧脸一秒变成谄媚无比。
江落翻了个白眼,瞥了眼阴沉着脸的陈皮,假模假样道:“这大雪飘飞的天我来看陈舵主您这位孤寡青年,也算是对得起兄弟二字,瞧您状态不佳,我这就走,您也不必相送。”
陈皮额头青筋鼓起,狠跳了两下,没有说话。
刘小亿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直到迈出仓库大门,寒风卷着漫天雪絮将青年脑后乌发吹得飘散,他清瘦颀长的身影在风雪中回身,嗓音清冷带着戾气:“对了,我需要再提醒一遍,陈舵主不要忘记做好万全准备,他们全家的脑袋一个都不能少。”
江落漂亮的桃花眼微眯,头轻轻一歪:“毕竟……我真的忍了许久呢。”
陈皮捏着九爪钩身,苍白面容上勾起一抹戾气深重的笑:“知道了,滚吧。”
……
走了大概一刻钟。
刘小亿瞧着青年穿着单薄,走在风雪中,身边没有半个城主府亲兵,更别提车辆接送了,心底不由犯起嘀咕:“这大冷天的小江爷也不怕冻着……”
就在此刻,青年突然停下,左臂上的血液已经冻凝,他犹如一棵在寒冬中绽放的玉兰花树,带有顽强的不屈之态。
刘小亿莫名心下一沉,他小心谨慎凑到青年身侧,顶着呼啸风雪低声询问:“爷,怎么了?”
江落瞥了他一眼,眼尾眉稍划过一丝锋芒,缓缓抬起握成拳的右手,含笑问道:“跟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刘小亿警惕看向周围,然而有四道看不清容貌的身影在他眼皮子底下突然出现。他惊骇后退半步,却是瞧见青年身形依旧稳立不动,他又赶紧将步子收回。
这四人中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抬起双手在额前做了个复杂又奇怪的手势后,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落,嗓音分辨不出男女:“您还记得我们吗?”
江落眼神明暗交杂,冰冷的雪好似融进他的眸底,他嘴角依旧含笑,嗓音却变得无比冷厉:“谁给你们的胆子,胆敢直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