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南星自己考虑清楚了,周翎宁也不会多加干涉他。
哭了两场,江南星自己都尴尬了,他问:“我去帮你把单郎中叫过来?”
“好。”
江南星没拉开前屋的帘子,隔着帘子喊的单和。
他去井水那里看了看自己的面容,眼睛红通通的,他洗了洗脸,然后又用手帕沾水敷了敷眼睛,才好了一些。
周翎宁给单和说了一些情况,然后让她给学徒明确说,佑福堂的差事不能替换买卖,只能辞退,即使缺人也是重新招募,不会让她们推荐……如此,若是谁敢在佑福堂内部主动提及买卖医馆的事,直接辞退,永不再录取。
单和忙不迭的答应了,她也没想到这事这么复杂,就说了一句话,导致了这些后果。
怪不得最近医馆里的气氛这么浮躁。
当初招人的时候,来的都是家里没那么富裕的学徒,所以她才给了工钱。
现在外面又是重金相诱,又是嫁男儿的,还有提出换差事什么什么的,如同穷人乍富,让人不知所措。
但是她们也理解,哎,都不容易。
理解归理解,不能坏了规矩,不然岂不是乌烟瘴气的。
“都怪我,还要使女君劳累。”单和语气中带着愧疚。
周翎宁道:“无碍,你我都是第一次开医馆,有些事情是不能预料到的,解决了就好。”
“对了,你是不是还给学徒药方了?”
单和点头:“是,女君,都是一些常见病的方子,我在这里待不了两年,以后走了,她们也学了一些东西,能给百姓看看病,算是好事好几桩了。”
“是有什么不妥吗?”单和问。
周翎宁垂眸:“好事是好事,不过有人拿它来盈利。”
用免费的东西换个说法去盈利,真是让人呕心。
一只老鼠坏锅汤。
“罢了,免不了的。”周翎宁叹了口气。
眼里也不能丝毫容不得沙子,这是她这个位置必须容得下的事,只要不太过分。
她都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气了,叹着叹着都叹老了。
单和来自医学世家,自然明白这种道理,郎中不多,人人都想藏一些。然后普通的方子拓展来也很困难,总有些人封锁消息,用这些免费的方子捞钱。
受苦的都是底下人。
她知道的药方很多,但有些不能给,剂量上不注意的话是要人命的。
本来只是生病,用了之后催命。
所以选衣钵传人的时候,也要选心性好的。
她倒是觉得江南星不错,已经教给他一些重要的药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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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星刚要去前屋,帘子被掀开了。
是严府之前给他送过饭的阿哥,他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呀,江郎珺,真巧啊。”虞仆惊喜道。
江南星笑道:“是啊,你这是……要给严女君送东西?”
他们之前说过不少话,有些了解。
虞仆悄声道:“不是女君要的,是女君让我给您的。”
“我?”
江南星扭头往主屋瞧了一下,没瞧见人,估计正在说话。
虞仆打开盒子,让他看:“您瞧,这是新送来的葡萄,别看它是绿色的,但是它可甜了,还没有籽。吃的时候是脆的。”
别苑刚送来,女君要来佑福堂,就拿了两盒,单和和江南星一人一盒。
葡萄绿的透亮,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细碎的光芒,颗颗圆润饱满,紧紧挨在一起。
“女君特意叮嘱,让趁人没注意的时候给您送来。”虞仆小声说:“我给您放到屋里?”
小屋原本是江南星和另一位阿哥在这里住,现在他走了,只剩下江南星。单和就把整个屋子都给他用了,还有一张小床,可以短暂的歇息一下。
其她学徒很是不忿。
江南星不好意思要,严宁给他的东西够多了。
虞仆年纪比他大,又已经成婚了,哪里看不出来他的不好意思,拉着他就进了他屋。
之前给江南星送饭的时候,他已经对这里了解透了。
“哎呀,郎珺,我们女君愿意给您,您就收着呗,”虞仆劝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女君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呢。”
虽然他也没怎么见过女君就是了。
但是不妨碍他这么说,不管眼前的这位郎珺以后造化如何,都不是他能比的。
只要入了女君的眼,他只用捧着,捧对了人,说不定他也能有一番造化呢(?ˉ?ˉ?)。
“真的?”江南星不可置信道:“她没有其他嗯……那些人。”
在江家的时候,他就听说大户人家的女君,家里早早就会安排暖床小侍。江家的表姐们也是这样的。
严宁……会不会也有。
“一个都没有。”虞仆笃定道。
早先刚来南山县的时候,映景管事给他们训话,说的就是谁若有不正心思,胆敢引诱少主,直接杖毙!吓得一行人老实的不行。
女君可以要,但是他们不能主动贴上去。
江南星呼出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了一些。
若不是眼前人得了女君青眼,虞仆也不会说这些,他不经意道:“郎珺,有时候,男子嘛,还是要主动一些。你不动我不动,别人就动了,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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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这件事,周翎宁就恢复了以往的规律生活,两边跑着学习,闲的时候去容县看看瓷窑,和柳惜时客套一番。
柳惜时的夫郎生了一个女儿,她整个人春风得意的,一改初次见面时的黯然。
父后的信来之前,他收到了女官们的信,之前她让她们带着不同样式的“彩吸杯”一路北上,一路南下,两方都大获成功,在京都和江南都风靡一时,赚的盆满钵满。
其她瓷窑想仿照,短时间内也仿不了,她这可是珐琅彩吸杯,其她地方没有这个技术。
另外,绣纺和酒楼已经扩张了不少地方,已经到南洲郡附近的几个郡县了。
映景对绣纺的是很在乎,他亲自去选蚕养蚕,争取从原料上解决绣纺发展受限的问题。
有时候,周翎宁也会组织一场汇报,让严家人和明管事们都来,当然,不同的生意来的人不一样,只有周翎宁,映景和严盼是固定在的。
捱到十月底,父后的信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