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近地平线上传来的是一条不断扩大的黑色兵线——气势汹汹的西凉骑兵正快速逼近城池。城门旁,典韦、许褚、赵云、张绣及张济已严阵以待,准备迎敌。“子龙、老许,昨晚我在城里杀了七十六人,现在从头算起,看谁今天杀得更多。”典韦抽出双戟,眼神兴奋地注视着逼近的西凉士兵。
“昨夜如何比,你的任务是在外,我的是在保护圣驾,当然你多。现在开始比赛才公平。”许褚毫不服输,手中火云刀蠢蠢欲动。“诸位,主公下令不要恋战,杀退他们即可。”赵云依然保持警觉,随时准备动手。见敌人已不足百步,典韦高举双戟吼了一声:“冲啊!”战斗即刻开始。两队人马相对疾驰而来,战场上战马碰撞的轰鸣如雷霆炸响,武器交击的声音与厮杀声交织在一起,迅速进入白热化阶段。
手持双戟的典韦策动座下的绝影马轻易冲入西凉军队中挥舞着双戟,鲜血四溅。同一时间冲进敌阵的还有使用火云刀的许褚,所到之处尽是血腥屠杀。相较这两人的勇猛,赵云更显稳重。
他舞动手中的亮银枪犹如飞雪梨花,每一招一式无不精准致命。三位猛将如同战神降临,在敌军中展开疯狂击杀,四处飞溅的血污仿佛将他们变成了血人,这一幕令敌方将领郭汜不寒而栗:真没想到,世间除了吕布竟有这三位如此可怕的疯汉!
他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士兵,不由得心疼万分,朝身后呼喊道:“你们到底要等什么!”一旁观战至今未曾动手的李傕眉头紧锁,手握长枪,终于喝道:“随我冲击他们的阵容!”数千名骑兵随后涌入战场,不同于普通的装备,这些人个个身穿厚重铠甲,并只露双眼。“警惕,那可是飞熊军!”张绣大吼一声警示众人。
随着李傕的带领下这支精锐骑兵自侧翼撕裂曹军防守的方阵,让典韦、许褚和赵云一时为之震惊——连这样的精锐部队竟也被轻而易举瓦解?飞熊军各个武艺精湛,彼此间配合默契。每次三人组出手长矛舞动,使面前曹军骑兵只能防守无力反击。眼见此状三人无不愕然。
要知道,这次带来的皆是最精锐的骑兵部队,面对飞熊军为何却如此脆弱?显然飞熊军的战斗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典韦愤怒至极,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将双戟收好后取出凤翅金戟。嗖嗖嗖——他连续投掷了七八枚小戟,打乱了敌人的阵型,在制造出缺口之后再举起双戟冲击飞熊军。
虽然他曾正面击溃过吕布麾下的飞熊军,但现在即便勇猛如典韦冲入飞熊军中心时,也深感棘手。每次他的进攻都会被飞熊军三人一组的紧密防守所挡住,即便偶尔能占速度上的优势,但无法像最初那样轻易放倒敌人。
“仲康、佑维,快来帮忙!”赵云也意识到形势危急。若不迅速压制住飞熊军的攻势,很快这些骑兵将难以支撑,军队士气会瓦解。就算他们武艺高强,也难敌群攻之势。幸好许褚、张绣与赵云及时赶至,四人呈正方形列队各据一角,勉强稳住了阵型。然而带兵的张济运气就没这么好了,遭遇飞熊军正面突击后很快陷入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
或许因心怀恨意李傕带着数百名精锐飞熊军对张济猛攻,加上郭汜部队在背后策应,不久他就只剩不到百名部属。“佑维,快撤,赶紧走啊!”原本两千多人如今仅存百余,士兵们的士气彻底崩溃,张济一边抵挡一边朝着张绣喊道。“你以为你能逃得掉?”越杀越勇的李傕决心展示自己西凉第一名将的威力,手持银枪,带领飞熊军紧紧追赶。
“给我去死!”就在张济抵挡飞熊军之时,李傕长枪突然从右边刺来,穿透了他的胸膛。“阿伯!”“佑维不要冲动!”眼看要前去救援,张绣被赵云一把拦下,在如此情形之下前去只能自寻死路。即便是他们三个战将如果各自为战,也会陷入苦战,难以脱身。
“照顾好你婶娘……”口中有血的张济说完这话,缓缓倒在地上。“快撤退!”赵云舞动长枪拍打着张绣的马屁股,迫使他撤离战场。随即典韦、许褚和赵云三人断后,保护着剩余的大军快速脱离战斗。
三位勇士展现非凡武艺生生阻截了飞熊军的追击,确保队伍安全撤离后,才匆匆离开。“真是愚蠢,就这么让他们跑了!飞熊军岂非白费劲!”看着三人扬长而去,看到巨大损失后的郭汜愤怒不已,满脸通红。“闭嘴!”李傕狠狠瞪了郭汜一眼,“你以为这些人不是吕布级别的?我的飞熊军也有损失。继续追无异于玉石俱焚!
”其实,他们的目的只是抢回刘协,并非要打到山穷水尽。此时刘协已经不知去向。况且,李傕也不愿再次面对这三个令人恐惧的猛将。尽管内心不满,他也只得啐一口痰,说道:“回长安!”曹军一向作风是强行军一日行进绝不会少于一百五十里。
但现在带这些老年人,速度实在提不上来。大家颠簸得很厉害,许多人气喘吁吁,面色发白,甚至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将都吐血了。曹操对他们不管不顾,要不是因为天子坐的是有限速的马车,他恨不得把这群老家伙丢下不管。
从天没亮就上路一直走了许久,黄昏时才停下休息,周围只有荒野无人烟,只能就此扎营。劳累了整整一天,除了值夜哨兵,所有人都早早入睡,曹操和典默却没有睡意,在营地中漫步商讨大计。走到一处营房听见两个男人在哭。二人面面相觑,寻声而去,走进营帐发现是张绣。
“阿伯啊!侄儿真是不孝,竟让您遗体暴露在荒郊野外,您的养育之恩我还没能报答……请您安息,我会好好照顾婶娘的……”一旁的赵云不断安慰着悲痛欲绝的张绣,然而他仍然泣不成声。
这很容易理解,张绣自幼失去父母,由张济一手抚养成人,那份恩情重如骨肉,而如今,他不仅亲眼目睹了张济阵亡,还未能找回他的遗体,这种打击实在太大。
不过让曹操和典默感到震惊的是,另一个痛哭流涕的男人居然是典韦。此人哭得泪流满面、鼻涕横流,由许褚在安慰着他。与悲恸但尚且冷静的张绣不同,典韦只是不停地哭泣,说不出什么话来,这情景令老曹和典默都想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