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着汴京的大街小巷。白日里的喧嚣热闹此刻都被这夜色吞噬,只余下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回荡在寂静之中。而在画师张择端那不大却满是墨香的住所外,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借着月色的掩护,缓缓靠近。
这几个身影,便是那贪婪富商雇来的地痞无赖。那富商在城中虽富甲一方,可总觉得自己在文人雅士的圈子里缺了些能拿得出手的宝贝,能让自己真正跻身到那高雅之流中去。当听闻了张择端所作《清明上河图》的种种神奇之处后,他的心里就像是被猫爪子挠着一般,痒痒得厉害,满脑子都是要将这幅画据为己有的念头。在他看来,只要这画到了手,往后在各种雅集诗会上一展示,自己必定能声名大噪,而且还能作为珍贵无比的传家宝留给子孙后代,让家族的荣耀更添几分亮色。
此刻,带头的无赖叫刘二,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里透着凶狠的光。他压低声音对身后几人说道:“都给我警醒着点儿,那画肯定就在这屋里,等会儿进去了,动作麻利些,别弄出太大动静,拿了画咱就赶紧撤。”其他人纷纷点头,手里紧握着短刀棍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张择端白日里经历了进宫陈情那一番折腾,身心俱疲,刚睡下不久,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像是门被缓缓推开的动静。他本就睡得浅,一下子便惊醒了过来,心中猛地一惊,顿时睡意全无。他侧耳细听,紧接着便是一阵翻箱倒柜的杂乱声响,仿佛有什么人在屋里肆意翻找着东西。
张择端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怕是有贼人惦记上自己的《清明上河图》了。他顾不得许多,也来不及穿上外衣,赤着脚就下了床,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发出声响的外屋走去。刚一探头,便瞧见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正把屋里弄得一片狼藉,柜子里的衣物、画卷被扔得到处都是,那几人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嘟囔着:“这画到底藏哪儿了,怎么半天找不着。”
张择端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大声呼喊起来:“有贼啊!快来人啊!”这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一下子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邻里街坊们大多都已睡下,可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还是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住在隔壁的李大爷,平日里就是个热心肠,一听这喊声,立马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操起了放在门后的一根木棍,一边喊着:“别怕,张画师,我们来啦!”一边朝着张择端家奔去。
不一会儿,周围的街坊们纷纷拿着棍棒、农具等各式家伙事儿赶了过来。那几个无赖本想着速战速决,没料到张择端会这么大胆地呼喊,一下子乱了阵脚。刘二见状,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别管那画了,先冲出去再说!”说着,便挥舞着手中的短刀,朝着门口冲去,其他几人也跟在后面,妄图夺门而逃。
可街坊们哪会轻易让他们得逞,众人很快就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李大爷站在最前面,举起木棍指着刘二等人,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群宵小之徒,大晚上的竟敢来行窃,看今天我们怎么收拾你们!”街坊们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叫骂声、呵斥声交织在一起。
那几个无赖看着眼前这架势,心里也有些发怵。他们平日里虽然横行霸道惯了,可毕竟是做贼心虚,面对这么多义愤填膺的街坊,手上的动作都没了方才的狠劲。刘二还想硬着头皮往外冲,却被李大爷一棍子打在了手臂上,疼得他“哎哟”一声,短刀都差点掉落在地。
其他街坊趁机一拥而上,几下就把这几个无赖给制服了,用绳索捆了个结实。众人押着他们,一路朝着官府走去。一路上,街坊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这些贼人,而张择端跟在后面,心里既是后怕又是感激。
到了官府,值夜的衙役见一下子押来这么多贼人,赶忙进去通报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大爷上前一步,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着重讲了这些无赖是如何趁着夜色潜入张择端家中,意图盗窃那幅珍贵的《清明上河图》。知府大人听后,脸色一沉,看向那几个被捆着的无赖,大声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汴京城里公然行窃,还觊觎张画师的心血之作,真是无法无天了!”
那几个无赖吓得浑身发抖,纷纷跪在地上求饶,刘二哭着说:“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受了那富商的指使,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错事啊。”
知府大人一听,心中更是恼怒,忙问那富商是谁。刘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富商的名字说了出来。知府大人冷哼一声,说道:“哼,这城中的富商,平日里仗着有几个钱财,就胡作非为,今日定要好好治治他。”
当下,知府大人便吩咐衙役,先把这几个无赖关进大牢,明日再去捉拿那富商归案,好好审一审这背后的缘由。
张择端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经此一遭,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这幅《清明上河图》虽然给自己带来了无上的荣耀,让自己在汴京乃至整个大宋都有了不小的名气,可同时也招来了不少觊觎的目光,带来了这般危险的处境。
待回到家中,看着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张择端不禁叹了口气。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起那些散落的画卷和物品,每拿起一幅画,他的心中都涌起对它们的怜惜之情。当他的手触碰到《清明上河图》时,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仿佛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决定,往后一定要更加妥善地保管这幅凝聚着自己无数心血的画作。不能再让它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了,这画里记录的可是汴京的繁华、百姓的生活,是他眼中大宋的风貌啊,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而在这汴京城里,关于《清明上河图》的故事,就像那缓缓流淌的汴河水一般,还在继续流传着。街坊们茶余饭后,总会说起今晚这惊险的一幕,赞叹着大家齐心协力抓住了贼人,也感慨着张择端这幅画的珍贵,引得这么多人惦记。而那些文人墨客们,听闻此事后,更是对《清明上河图》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之心,都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去观摩一番,看看这画里到底藏着怎样的魔力,竟能惹出这般风波。
日子一天天过去,汴京依旧如往日般热闹繁华,可张择端的生活却因为这次的事件有了些变化。他开始四处打听有没有更为安全的存放画作的法子,请教了不少同行好友,也问了一些收藏大家。有的建议他打造一个特制的藏画箱,用坚固的木材,配上精巧的锁具,把画放在里面,既能防潮防虫,又能防盗;还有的提议他可以找一个可靠的地方寄存,比如寺庙里的藏经阁,那里向来管理严格,安保措施也周全。
张择端一一斟酌着这些建议,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清明上河图》安然无恙。他亲自去挑选木材,找手艺精湛的工匠打造藏画箱,看着那箱子一点点成型,他的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些。同时,他也和附近一座颇有名气的寺庙主持商议,能否在藏经阁腾出一处地方存放画作,那主持本就是个爱画之人,听闻是《清明上河图》,欣然答应,还承诺会安排专人照看。
可就在张择端忙着这些事儿的时候,那富商那边却也没闲着。他得知自己雇的人不仅没偷到画,还被抓进了官府,心里又气又急。他深知若是那背后指使的事儿被查出来,自己在汴京可就再没了立足之地,不仅名声扫地,恐怕连生意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于是,他开始四处托关系,想要疏通官府,把这事儿给压下去。
他先是找到了平日里和自己有些交情的一位朝中官员,送上了厚礼,哭诉着自己只是一时糊涂,太过于痴迷那幅画,才做出这等错事,恳请那官员帮忙在知府大人那儿说说好话。那官员收了礼,不好推脱,便答应去试一试。
这位朝中官员寻了个机会,来到知府大人的府上,拐弯抹角地说起了那富商的事儿,暗示知府大人此事可以从轻发落,就当是给那富商一个教训,不必太过深究。知府大人何等精明,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当下脸色一正,说道:“大人这是在为难下官啊,这盗窃之事本就关乎我汴京的治安,况且那《清明上河图》乃是张画师的心血,众人皆知,若就这么轻易放过,如何向百姓交代,又如何对得起张画师啊。”
那朝中官员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后把这话告诉了富商,富商一听,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他仍不死心,又想着其他的办法,想要把自己从这麻烦事儿里摘出去。
而另一边,张择端终于把藏画箱打造好,那箱子外观古朴大气,内里却有着巧妙的机关设计,只有知晓诀窍的人才能打开。他把《清明上河图》小心翼翼地放入箱中,看着那画被妥善安置,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他不知道的是,一场围绕着《清明上河图》的新的风波,正在暗处悄悄酝酿着,那富商的种种举动,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将会激起更大的涟漪,而张择端又将如何应对这接踵而至的挑战,守护住自己心爱的画作呢?这汴京城里的故事,依旧在这繁华与纷扰中,不断续写着它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