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把你硬气的,老三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钱花在这没用的地方,家底败光了,全家都不要活了!”
老婆子依旧不松口,老头继续抽旱烟沉默。
两老人的态度再明显不过,莫老三已经被他们放弃。
莫小天很清楚,莫家成的伤如果医治及时,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希望医治好。
当然还是得看医者的医治水平。
但是姜大夫并没有说没得救,那就证明还有的治不是?
“爷奶,您两老回屋歇着吧,岁数大的人得多休息,就别操心了。既然是我的亲爹,自然得我这个当儿子的操持!相信以后您老有个伤寒疼痛,我爹也会尽心照顾好你们二老的!所以大夫救不救我爹,还得我说了算。”
老婆子听了莫小天的话反应强烈:
“你这小白眼狼,还没分家呢!你能做什么主?看病的钱你给啊!你该直接说你想要我的老命,想要我的命,你有胆子来拿,看你会不会遭天打雷劈。”
人命关天,已经不能再耽搁,莫小天本意是想把这两阻碍给先打发走,看来并非是易事。
软的既然不吃,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我说了要花你钱吗?你个老畜生!”
“!”
“小天?”
大房两兄弟讶异张大嘴,面面相觑。
莫小天莫不是疯了?还是他们听错了?
居然敢骂奶!
三房其他人也很惊讶,没想到他会公然骂老婆子。
莫老太也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觉,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面骂的,村里骂的最难听的陈老妈子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她一句难听的,苍老如枯树的爪子指着他瞪大眼道:
“你说什么?”
“老虔婆!”
“你!”
“老毒妇!”
“我可是你奶,你个没教养的东西,挨千刀的混账小杂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冲过去抽他耳巴子。
莫长兴与莫长顺两兄弟连忙上前拉着莫老太:“奶别生气,小天是无口之失,消消气,他胡说的。”
都骂了那么多句难听的,无口之失?
谁信!
“啪啪!”老婆子却不顾阻拦,打不着莫小天,反手对着两兄弟一人一巴掌当成发泄对象:“关你们两小王八蛋什么事,滚一边去!”
莫小天这边还在煽风点火。
倚靠在门槛边道:
“呵,我要是杂种,也不知,你们又是什么东西,爹都没了,我还要奶有身边么用!”
这房子本就窄,老婆子散步作两步就挥手冲了上去:
“你个黑心肝的!当初就该将你扔进粪坑里淹死!”
莫小天虽然脚还没完全好利索,但是早有准备的他轻松一闪,竟是让她惯性使然,冲出了屋外去,见状,他立刻关上门板,将对方关在门外。
任对方在外面咒骂,拍的木门逛逛作响,莫小天都置之不理。
“世界和平!姜大夫,现在没人打扰,你就开始吧!放心钱我们一文不会少的。”他手里还有七八两银子,估算这应该不会差多少。
姜大夫有些怔愣,似乎没看懂这家子的一系列滑稽行为。
他眼睛扫了一眼坐在墙角边的莫老头,毕竟这个人刚也不同意救治伤患来着。
莫小天也看向老头,对哦,这老家伙还在。
觉察到不同视线投注在他身上,他故作轻咳,道:“小天那毕竟是你奶,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说话呢?”
他点了点头,环抱双臂,很礼貌问道:
“是,所以那您老要不要回去睡觉呢?”
莫老头打量着莫小天,眼前这个他打小看到大的孙子,以前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骄纵蛮横,笨头笨脑,根本不堪大用。
如今老三这个样,他难道还想把三房支棱起来不成?
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我人老了,不中用了,帮衬不了什么了。老三以前可懂事了,你不像你爹稳重,你既然已经长这么大,那你们老三这一房就由你顶起来,记得,可别后悔就好。”他带着深意的话语颤颤悠悠缓缓起身。
说这些,还不如直接出钱来的实在。
他泠然冷笑道:
“爷,您不用说,我不后悔!”留了个门缝让老头出去,不给其他人进来的机会,老头出门后便立刻将门又继续关上,待外面没了声之后,他才缓缓走到床板边。
姜大夫已经开始在给莫老三医治。
给莫家三断腿处上了夹板,肺部放了淤血。
莫家成的脸色更加苍白。
见此,姜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了一颗药丸送进莫家成嘴里:
“这药丸有升血气之效,但是对于伤者现在的伤势来说,效果还相差太远。最近三天他的病状可能会反复不定,你们急需注意伤者情况,扛过七日,便没什么大碍了。”
“好的,谢谢姜大夫!”吴氏感激涕零道。
莫小天这边也道了谢,问他多少医药费。
对方只要了一两银子。
他果断的拿出一两银子交予对方手中。
姜大夫没想到对方真拿的出诊费,他早已做好此次医药费可能收不回的打算,毕竟一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而且从他们这一家子居住的环境,感觉吃喝都成问题,可不像是能一下子拿的出这么多钱来的人家。
可既然对方给了,他没有不收的道理,还大方的再赠送了一颗补气血的药丸。
送走大夫后,天已大亮,莫家成这边似乎气息也平稳了一些。
莫长兴与莫长顺两兄弟见状也准备回自己的屋,可是刚出门就碰上起床的老婆子,对他们破口大骂:“别想着偷懒,吃了早饭下地干活去!一天天的闲的没事干!”
一夜没睡的长房两兄弟就只吃了早饭,又立刻被撵到了田里劳作。
姜大夫说莫家成失血过多,现在气血很差,那药补食补自然都不能落下。
现在的莫家成还未全部清醒,也只适合吃点流食。
莫小天想着给炖点鸡汤。
然而往日家里的鸡早放出来自己觅食,今个院子里别说一只鸡,连一堆鸡屎都没见着。
他往鸡圈走去,却见放鸡圈的牛棚外,老婆子与莫家芳坐在屋檐下守着像是早知道似的一样。
“莫小天你跑鸡圈来干什么?”莫家芳防贼的眼神看着他。
“捉鸡。”他不与她多说,直接表明来意。
对方立马撸起袖子:“好啊,想偷鸡!你真是胆子肥了!”她拦在莫小天面前,不让他往前一步。
他眉目紧蹙:“我爹现在身子差,大夫说需要好好补,捉自己家的鸡给他补身子怎么算偷!以前我爹捉野鸡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你少打牙祭!”
“他现在那样,能吃得下吗!”
“吃不吃得下,先炖了端过去就知道了!”说着就要绕过她走向鸡窝棚。
老婆子忽地拿起锄头,老身板一震,气势汹汹的拦到他面前:
“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