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喝着茶,忽然丫鬟知夏在温长意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想跑?看来是知晓不少,那就更不能让他走掉了!”
“是!”
丫鬟得令转身而去。
长街临靠城中河,河水悠悠,蓬船在静谧的水中飘浮,老船夫手里的船桨划动水面碧波荡漾。
茶舍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河畔清风拂拂,带来一丝爽气。
“听说昨晚贵府上,上演了一出好戏。”
“确实演了出大戏。”差点就被他们得逞了。
温长意心有怒火,可将军府的二小姐怎么会没有城府,她面上并未显现出来。
“据说是那个庶姑之手?”
“嗯。”她不咸不淡的应道。
柳宁婳愉悦的娇笑道。
“怪不得你要对黄家下此狠手了,倒让我跟着讨了不少便宜!安乐郡主那这次似乎也没手软。听说丞相纳谏,挑选贵女与戎国和亲,安乐郡主便是人选之一。”
黄家背靠丞相,戎国时常在边境滋事骚扰,天家问解之法,武将主战,以丞相为首的一众文官保守派主和。
不过当今圣上唯有一幼女,再并无长女,自然如果是选亲,那必然是从当朝百官中选贵女替嫁。
“既是人选之一,又何尝知道不会是你我?天子之意,谁能揣测?”所以她那想要掌控镇国将军府,具有极大野心的姑姑,才会迫不及待地想毁了她。
柳宁婳上挑的眉眼有一瞬凝固,感叹道:“是时候该生一场大病了!”
说到这她似乎又想到什么,严肃的双眼继而又变得笑意盈盈,一副瞧热闹的模样:“听说白家那怂货逃婚了?这小子真不是抬举!放着你这么一位第一将军府的嫡小姐不要,不会是个傻的吧?”
“据说是想先考取功名再成家,既然如此何必为难他。”温长意倒不在意。
“那如果皇上真纳谏丞相的提议,你又如何应对?”
温长意指腹摩擦着腰间的长鞭,眸光冷硬,她端起茶杯,目视杯中橙红色的茶水,言语幽冷却又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我?既然无人敢娶,那我便主战!堂堂炎国怎能用女人来保太平!和亲?我只会用炎国的铁骑踏平戎国的黄色土地!”
她将茶杯重重地置放茶案上。
柳宁婳捂着嘴惊呼道:“你简直是疯了!”
吃过午饭,莫小天便赶往码头。
因为时间尚早,商船还未到发船时间,天气炎热,他便找了个茶棚坐坐。
可刚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容兰儿领着一帮丫鬟奴才走来,面露急色。
一见莫小天,原本慌了的神色略带期待问道:“莫小哥可曾见到容止。”
“容止现在不在贵府上吗?”他反问道。
“并无。”
“会不会是上学去了?”
一旁的丫鬟说道:“刚刚我去二公子书房看了,他日常的课业本还在,我以为公子怕是在午睡,但是院中里外根本没见着我家少爷!”
这丫鬟便是当时与容兰儿一同被绑架的贴身丫鬟。
她两眉一蹙,眼里全是担忧。
这就让莫小天更加感到奇怪了:“有没有去他常待的地方找找,或者人丢了,你们应该去报官,怎么问我要人?”
“容止一向性格孤僻,不喜与外人接触,我们来上京也才四月之余,他并无其它去处。”容兰儿解释道。“昨日见他肯与你亲近,小弟素来偏执,若是悄悄尾随你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莫小天有些诧异还有点不相信,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就见过一次面而已,这人就这般黏糊他了?
这年头的人都这么好骗的吗?
身上要是有十个腰子估计能全骗没吧?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给二人别别倒了两杯茶水:“别开玩笑了,在下何德何能,令弟聪明伶俐,不会如此冲动,要我说,你们还是报官吧。”
“还是先找找看吧。”容兰儿朝丫鬟叶竹一个眼神示意,那丫鬟立马起身:“我先安排人在附近找找看!”
莫小天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在竹椅上,他不信,她们真能在码头上找到人。
“容小姐对弟弟真是宠爱有加。”容兰儿这样子真有点像现代那些叛逆父母苦心寻找逆子的样子。
容兰儿叹了口气,道出心中无奈。
容止造成如今的模样,是与幼时的经历有关。原来,曾因跑商,她与母亲常年不在家,父亲性格向来懦弱,被亲族欺负也不敢反抗,连带容止从小也受同辈欺负,那些长辈都是阳奉阴违,自私自利的。
母亲在时,整个族人全靠她撑着,便百般讨好,一旦母亲不在,她们就换副颜色。没事故意找借口让容止犯错,说他不懂礼教,诬陷他课业偷懒,不学无术。以一些生活琐事为借口,罚他跪祖宗祠堂,关禁闭。
容止身体虽并没有遭受外伤,可那些人可恶的嘴脸,无故的贬责,却让容止遭受到了重大的精神创伤。
他产生了自我怀疑,很抗拒和外人接触。
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恐惧别人的声音。
现在容母已去,父亲是个不顶事的,两姐弟相依为命。容兰儿为了容止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带他四处寻医,带他游历炎朝山河,开阔胸怀。如今容止已有很大改变,唯一不变的是还是孤僻,喜欢一人独处。
私塾那些同窗又不是个好相与的,容止便更厌学。
“这事急不得,你不是派人找了嘛?而且不是说下午还约了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试香吗?这可是大生意,你现在来找容止,生意不要了?”
容家主要经营胭脂水粉,将军府身份地位在上京不容小觑,借着将军府二小姐的势,打开香粉市场,这件事对她来件至关重要。
“这生意固然重要,可容止也重要,他是母亲留给我在这世上唯一重要的亲人了。”说着,容兰儿眼眶就红了。
“诶,你别哭啊,这可一点不像是个大老板,喝点水,稳定一下情绪。”他刚准备给容兰儿倒茶水,忽然码头就涌入一群气势汹汹的人,他们手持武器,敢拿兵器上大街的人除了巡逻队,天子脚下可没几个人敢如此嚣张。
难道是衙门捉捕逃犯?
“他们是镇国将军府的护卫!”容兰儿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