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九十平左右的屋子,因为是上下层,莫小天最终花了十五两银子买下。
马叔一家住在半山腰上,是几年前扬春镇发大水的时候他携带妻儿搬上去的。
山下的土地从扬春镇连接到杨家村,这方圆几百亩都是大地主谢长万的土地。一家子在山上开了几块荒地,也算能自给自足,再加上一家子手脚都是勤快人偶尔在附近村子小镇做些散活,日子也能过得去,这一住就五六年,安家后就没再折腾搬回来。
十五两的价格还算公道,双方都不亏。
马房东见有闲钱那,也没犹豫太久就痛快答应卖房。
这边将屋子买下后,晚上莫小天就邀请与张承乾及之前替他出头的几个码头汉子晚上来店中吃饭喝酒。
“小兄弟,这桌上菜够了!过来一起吃!”张承乾道。
晚上的饭菜是莫小天一人准备的,他端上最后一道爆腰花,就跟着坐下。
人已都到齐,他拿起酒壶,给大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一桌人举起酒杯:
“虽然来扬春镇不久,但是承蒙几位大哥多多照顾,小天不甚感激,今晚薄酒小菜还望大哥们不要嫌弃!”
张承乾抬起酒杯,并未直接起身:
“既然来这桌上坐着,在座的人都是泥腿子,不听什么场面话。你有心,我承意,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以后相互照应就是!说多了废话,大家喝酒都不痛快。”
“是,那我也不磨叽,影响大家喝酒的兴致,一切都在酒里!我先干了!”
辣炝的白酒从喉间滚入肚腹,胸腔一阵滚烫。
他脸上顿时挂了绯红。
见他一口闷下后,直接就迷糊的甩了甩头,众人哈哈大笑:“小子装大了吧!到底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还嫩着呢!来,坐下吃口花生米,还有牛肉,免得这一口没吃就直接眯眼见明日光!”
“好。”他脸上露出一副属于十几岁少年的腼腆笑容。
可伪装得再好,张承乾是什么人,也算半个人精,一眼就能辨别莫小天年纪轻轻,却为人处世老练。
他闷下一口酒,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子,今天这顿饭怕不是只是答谢这么简单吧?”
原本莫小天是想酒过三巡再来谈事。
这才举杯喝三下,难道就要进入正题了?
但对方主动提起,他也不满着。
“眼下确实遇到点小问题,就是我与黄二狗的恩怨,几位大哥是看在眼里的,他逼迫房主,欲将这房子收回去,阻挠我在扬家镇继续经营这小本买卖。”
“这狗日的人黄二狗,也太特么嚣张了!”
立刻就有人拍桌大骂黄二狗不做人。
张承乾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认真的看着莫小天,对他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小子,你可千万别关门,前天我还在给我媳妇说,让她带孩子来镇上尝尝你们家的盒饭改善一下伙食呢!”
说话的是一个年过二十五的男人,大家都叫他张跛子。
并不是因为他是跛子就给取这外号,而是他爹是跛子,且曾经是比较有名的杀猪匠,大家就称他小张跛子,后来杀猪匠去世后, 他也就跟着叫张跛子了。
听到莫小天被为难,他气血上涌:“这些年黄霸天这狗东西欺负的人还少吗?他娘的,咱们直接打到他家去!好好弄弄他!”
“闭嘴!瞎说什么,喝你的酒!”他将他呵斥坐下。“听人家小天怎么说。”
“哦,那小天兄弟,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张跛子立刻安静下来问道。
莫小天道:“现在,我已经将这房子直接买下来了!”
“你小子阔绰啊!还真是哪家小地主吧?”
张跛子拍着他肩膀大笑道,觉着这人真有意思,整个儿一个反骨仔。
莫小天揉了揉肩,扛包的人气劲果然大。
他谦虚道:
“张哥开玩笑了,我家就几亩薄田,种了些粮食,买屋子的钱是家里咬着牙挤出来的,我觉着,那黄二狗又不是什么天王老子,凭什么他不许,老子就要屈服认输?所以我索性把这家店盘了下来。有什么时他直接来找我,为难无关人,就特么是孬货。”
“我去,你真有个性!你就不怕,到最后连这房子都赔进去?毕竟烧房子的事,他不是没干过。”
“他烧我房子,那我就掘他祖坟。”
“血性!真血性!”
“瞎起什么哄!”张承乾觉着莫小天这小子犟的像头牛。“你小子,别意气用事。”
“张大哥别担心,我现在也只是这样想而已,还没逼到那份上,所以,其实这次就是想向你们打听打听,为什么这码头基本上都是为张哥你左右,但黄二狗他又凭什么在这扬武扬威。”
张承乾也耐心的替他解惑。
这黄二狗的姨丈就住在对面华蓥山里,此人名叫谢长万,在华蓥山还修了一个辉煌的大别庄。他是扬春镇最大的地主,也是一个大财主,靠祖上积累,拥有五百亩田地的谢长万经常鱼肉乡里。
就是因为有钱,他随时可以雇佣替他办事的打手。扬春镇最大的官就是镇长,作为一方豪绅的谢长万其实已经完全有实力掌控扬春镇。镇长也式微啊,不过好在有码头这帮汉子撑着,那谢长万一是觉着这码头水路是官道,镇长大小是个官,能管理一方,扬春镇码头每年都会发大水,严重时良田房屋可淹没数千亩地,这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他若扶持自己人当镇长,这扬春镇一切的天灾大事,可就最后落谢长万头上,舒坦日子不过,他会自己揽麻烦?
这奸户,精着呢!
“不是我们不想和他斗,而是残酷事实摆在眼前,真狠斗除非孤注一掷,咱们很难有胜算。不过你放心,只要咱们在码头一天,这扬春镇就有你的盒饭卖!”
张承乾说了实在话,但也表示会照拂他。
可这如履薄冰的日子过着能踏实吗?
黄二狗的底,他也探的差不多,这人始终是个毒瘤,在他心里就犹如一根刺,一日不拔这人就活得不爽利,而张承前话中的意思就是还不想打破目前的平衡。
这样看来,张承乾这帮人,还真不一定能护住自己。
如此说来,这谢长万岂不是就像一座不可越过的大山?可是再大的山,底下若是空的,一个地震泥石流就塌了。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
他莫小天也不是没战绩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