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孙宛萌穿着一身和高妍同款的白色休闲套装,而面目很是沉重,那张红润的笑脸此刻却灰蒙蒙一片,额头、双颊都冒出来片片尖锐的痘痘。
“妍儿,之前我给你发的那个特殊的地址你保存了吗?”
沉默了好半晌,孙宛萌侧目看向高妍,朱唇蠕动。
高妍愣了愣,点头:“保存了啊,还想问你这是什么地方啊?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这个地址要等咱俩一起去的。”
话罢,孙宛萌很是随意的用手掌抹掉嘴巴的残渣,便拉着她快速的走到自己的卧室内,然后便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
“屋子被你翻得这么乱,晚上还怎么睡啊?”
见她这般异样,高妍有些哭笑不得的双手掐着蛮腰。
没理会高妍的牢骚,孙宛萌仍旧在屋内的到处找寻着什么物件,直到累的满头冒汗。
“找到了。”
拉开书桌抽屉,随着孙宛萌的一声惊喜的喊声,高妍这才走了过去。
抽屉中是一个精致的盒子,当中是一抉翡绿色的玉佩,却有巴掌大小,上有双龙盘旋争八卦之雕刻,而那道八卦阵突出少许,上点黑白色漆。
“你取出来。”孙宛萌微微抬起眼眸,轻柔的道。
高妍探出纤细的手指,动作缓慢的取出,双手食指轻轻的抚摸着却有通体温润之感,居然发现那面八卦阵上的两点竟然不是红漆点上颜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处生成的。
“这是怎么办到的,玉佩上会出现这样怪异的图案和颜色。”
禁不住惊叹做工之精细,高妍眼神落在玉佩周身,问道。
看着高妍充满好奇的小眼神,孙宛萌微微一笑,挑眉道:“妍儿,这玉佩我送给你了当做礼物!”
“你...别闹了,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光有钱就能买的,上面的图案,应该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式设计的吧。”
听到孙宛萌的话,高妍急忙摇头,便忙把玉佩放回到盒子中。
“我们去外面说!”
拿起盒子,两人便又坐回到沙发上,孙宛萌把玩着玉佩,表情极淡的笑道:“妍儿,之后我可能得很久不回学校,我爸担心我被对家当成竞争的筹码,所以就先让去南方老家待一阵...如果他那边谈的不顺利的话我可能还需要出国。”
一瞬,高妍又是一愣,她连忙坐到她身旁,口中急道:“江龙工厂那件事还没有完吗。”
听完,孙宛萌表情很不自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很无力的低下了脑袋,道:“从我爸对我和对公司的态度来看,是的!”
“妍儿,今天我让你来找我,一是想让你也跟王浩齐权他们说一句,别怪我不够意思不辞而别,我实在不能左右我爸的想法,二是想说我给你那个地址的原因。”
孙宛萌忽然抬起脑袋,表情格外的严肃。
冷不丁的见好友前后变化如此之快,高妍都有点接受不了,她蹙着眉毛道:“那..那你说!”
取出那晶莹剔透的玉佩,而后孙宛萌又从盒中拿出一条编制的细线穿到配饰孔儿里,然后慢慢的放到高妍的手中。
“我说如果,你被某件事情或某些人逼到绝境,你拿着这个玉佩到那个地址的人家去...你不用害怕,他和我们家有很大的交情,这本来是我爸送给我的十八岁成人礼物之一,现在我把它送你,不用说来意,对方见到此物你说诉求那人便会护你一生周全!”
不过是刚十八岁的年纪,孙宛萌这一语彻底惊到了高妍。
原本的跟随孙宛萌交往,也见过很多平常闻所未闻的事件,但此刻说出的这番话着实让高妍脑子有点发木。
看着高妍的惊诧反应,似乎也在孙宛萌的意料之内,解释道:“峰哥和我说因为这个事儿,多方力量对宏天商务酒店虎视眈眈,等到时机成熟甚至会影响到北陵西虞地带的地下势力重新洗牌,那个时候王浩多半会被卷入进来,而你又是她的...他现在势单力薄无法保全你,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你有事。”
“小萌,为什么会这样...”
一时,高妍难以接受这样不白不黑的话,很多话卡在嗓子当中,始终说不上来。
孙宛萌伸出小手抓住高妍的手,低声苦笑安慰:“一个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来掩盖,但总归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如果在这个说真话后果不堪设想,妍儿我希望你也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午夜。
离开小区,坐上孙宛萌给安排的轿车中,高妍眼神木讷的看着窗外的夜景,脑海中不断回荡孙宛萌最后的那几句话。
“如果王浩的势力能和我爸的团队平起平坐,那他对这件事才能有基本的话语权,可就眼下而言没人找他麻烦并不意味着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不过是有人替他挡下灾祸罢了。”
“我左右不了我爸和峰哥的决定,碍于你爸爸的身份,很多事情我没法跟你说太清楚,但我想你平安开心这句话是真正的。”
车内,高妍眼眶中不受控制的,“哗”的淌下一行清泪,心底的刺痛无法言表,她不知道自己和孙宛萌的关系未来会何去何从,更猜不透日后会不会也会因此失去王浩...
这一路走来所遇之事,高妍都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有自己所倾慕之人,有自己愿意拥护之人,平淡的日子因为他们的带给自己太多太多的欢喜。
车子缓缓停靠在望山小区门口,黑漆漆的夜空一望无际,高妍神色凝重,她紧了紧肩上的挎包,加快脚步走进小区。
那时,高妍仍能忆起当初王浩在二中混混圈站稳脚跟,许老头曾训斥他:早些抽身,对你和你的朋友都好。
现在想想,许老头或许真是一语成谶,莫不是说高妍迁怒王浩的行为,她只是对当下的事情忧愁,感到扑朔迷离。
深夜醒来,有时很感到很清醒,睡意会莫名全无,而恰巧又是这样的午夜时分,会让人十分尴尬。
“又特么睡不着了!”
北陵区的某个不起眼的小旅馆中,由于这会儿天气燥热,天花板上的几片风扇“呼呼”的吹着几乎为零的风力,这份燥热感让抱着被子张叁新心烦意乱,翻来覆去了许久仍旧睡不着。
“你妹的!”
说罢话,他直接翻身而起开灯,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索性放空心思,吹会凉风。
猛地嘬了口烟,呛得直流眼泪,而后忽然想起有事没办妥,便急忙掏出手机,又从柜子中东翻西翻找出张纸。
“大半夜的干啥呢哥!明个不是和批发市场的大头谈事嘛,你搁这半夜用功,哪来的精神头?”
蜷缩在床上的青年皱着眉毛,伸手遮住刺眼的灯光,口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看着遍布人名电话号的单子,张叁新拿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又是猛地嘬了一口烟卷,言语淡淡的道:“爱特么咋咋,一个多月都不接我电话了,咱这趟白来不白来还两说呢!”
“啥玩楞!”
本来正困劲十足的伍子,听到这话精神了不少,他猛地坐了起来,瞪圆眼珠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叁新,然后直接跳下床坐到他身边,眉毛紧皱问:“就咱上次帮王浩干完那事之后呗。”
“嗯,差不多!”
张叁新脱口而出,碳素笔仍旧在纸上划来划去,道:“估计有人吹耳边风,加上嫌咱摊子小不赚钱,就把咱这一摊都卖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