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色三角旗祭炼完成的一瞬间,一道红光自高台径直朝下贯通,将整条尸山蜈蚣穿透。
大量的血肉漫过了高台,一根根手臂交错着将高台吞噬,随后一点一点地将血肉填充。
立于已完全被血肉覆盖的高台,河神此刻的样貌看上去却格外的凄惨。
满头灰白的头发,没有半点光泽,脸上的皮肤宛若泡水发霉的橘子,不仅发皱,还挤着一块块细密的老人斑;
他的身形似乎更魁梧了,身上也长出了一块块稀疏的毛发,但举止间的神态无不透露着他的虚弱。
宛若一头风烛残年的猛兽,只能可悲地蜷缩在昏暗的角落中舔舐着伤口。
“我!欲!登!神!!!”
河神再度挥舞着小旗,挺起略显佝偻的背,立于高台之上咆哮着。
这次献祭,损失了他两百年的寿元!
可以说亏大了!
但这两百年的寿元并非不能补回来。
只要杀的人够多、质量够高,损失这两百年寿元也完全是值得的!
比如……祭炼了这个奇人衙差!
失去的,都可以补回来!
在河神仰天长啸的瞬间,一只只附着猩红气息的手,在尸山蜈蚣身后的虚空缓缓浮现出来!
和之前河神利用血煞阵凝成的血气大手相比,这些附着猩红气息的手更小一圈,但每一只手,都临近实质!
携着无数只猩红血手,河神在血肉高台挥舞猩红三角旗,操控尸山蜈蚣朝正奋力在尸妖中屠杀的徐良俯冲过去!
血手如雨,几乎笼罩了徐良四面八方所有的退路,尸山蜈蚣的身躯盘绕起来,一圈圈血肉朝着中央盘绞,一只只腐烂发霉的手朝正中央的徐良抓去!
“除魔斩妖——破邪!!!”
却见徐良自尸妖海中,身后突然浮现出了一道极淡的金色虚影,那道虚影横眉怒目,手中握着一柄戒刀,随着徐良的动作猛地斩出!
成群的尸妖掀飞,紧接着这一刀去势不减,刀气径直朝层层叠叠的蜈蚣血肉、肢体斩了出去!
在河神祭炼血煞阵的同时,徐良也未曾闲着!
每次斩杀尸妖时,心海中的鉴子上的功德值便会跳动!
尽管每杀死一具尸妖只有2点功德值,但胜在量多!
于是在《除魔斩妖刀法》满足升阶条件的瞬间,便将《除魔斩妖刀法》加满!
《除魔斩妖刀法lv3-lv5(满)》!!!
噗噗噗噗!
刀气在尸山蜈蚣身上留下了道道浅显的伤痕!
这一刀的威力,令河神微微感到惊讶,和之前那个衙差的刀招相比,这一刀似乎威力更大、更具威胁。
这绝不是三级的《除魔斩妖刀法》!
还未等河神从惊讶中回神,尸妖海中的徐良已然斩出了第二刀!
只见徐良腾身而起,汹涌的气劲环绕着徐良的周身,逐渐汇成了一片仿佛能破开一切的汹涌之势!
“除魔斩妖——”
徐良旋刀而起,侧身宛若陀螺般自下而上径直朝尸山蜈蚣尾部的一小截斩去!
“斩浪!!!”
一刀斩出,即便是尸山蜈蚣如铁般坚硬的身躯,也被斩下了一小截!
“圆满的《除魔斩妖刀法》?除了《八部金刚功》,他竟还有一门练至登峰造极的技法!?”
河神瞪大了眼睛,一种无比强烈的不安突然仿佛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挥动着猩红的三角小旗,操控猩红血手齐齐朝尾部的徐良抓去!
然而就在一根根血手即将碰到徐良的身体时,一道刀光骤然自尸山蜈蚣的尾部开始旋转!
好似一块立起来的磨盘,环绕着尸山蜈蚣狭长的身躯旋转着朝高台的位置一寸一寸地碾了上去!
每当“磨盘”经过,尸山蜈蚣上的血肉和手臂便会碾成一团烂糊的碎末!
“合招之法!?”
河神的眼神变得惊恐起来。
传闻一些相互适配的招法、步法,在修至出类拔萃、乃至登峰造极之后,可以相互融合,构成威力惊人的杀招!
这招不属于《除魔斩妖刀法》,亦不属于《游龙步法》,但两种技法,却缺一不可!
眼见刀气“磨盘”正顺着尸山蜈蚣的身体不断向上旋转,河神果断挥动红色三角小旗,无数猩红血手朝徐良所化的“磨盘”抓去!
轰轰轰轰轰……
“磨盘”与无数猩红血手相碰,宛若摧枯拉朽,无可挡者!
河神在这一瞬间便做出了决断!
他再度挥舞猩红色的三角小旗,无数只猩红血手掐住了尸山蜈蚣的“脖子”,随后蛮力一扯,将尸山蜈蚣的下半身扯断!
轰隆隆隆……
血肉高台被抛起,朝着河神庙之外抛去!
失去了“头颅”的尸山蜈蚣,仅在眨眼间,便被“磨盘”磨到了尽头!
望着停在尸山蜈蚣的“脖颈”出,失去了目标的“磨盘”,河神不由在心底暗骂了一声怪物!
祭炼这个奇人衙差的事,可以暂时先往后放一放。
反正天水渔村还有不少可以供他祭炼的目标。
例如那几个似乎来自斩妖司的奇人。
待将那几个奇人祭炼之后,再对付这个难啃的骨头也不迟!
心中刚刚翻过念头,河神突然看到眼前闪过了一道极其细微的金色细线!
恍惚间,河神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游龙步法》是奇人入门的基础步法,除闪躲、轻身等基础能力之外,最值得称道的,便是“借势”。
自尸山蜈蚣尾部宛若磨盘一般一路碾压上来,直至“脖颈”位置,这一路不知名合招之法,所积蓄的势已经到了顶峰!
他瞪大了眼睛,身体开始颤抖。
远处尸山蜈蚣的身躯轰然倒塌,上面已经没了那个衙差的身影。
脖颈处传来些微滚烫的热感。
伸手在脖颈处摸了一下,只摸到满手猩红。
身后传来一阵微风。
有人在身后。
应该是那个衙差。
他本想转过头,朝那个斩出了那如此惊艳一刀的衙差说些什么,但就在他打算转头的瞬间,他的头颅和身体便分开,在高台上跌落。
他目光直勾勾地向前望着,眼神中仍带着几分错愕和不甘。
在河神身后,徐良剧烈地喘息着,将长刀架在手肘处往外一扯,擦干了刀身上黏糊污浊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