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说牡丹初开,美不胜收,特命小的来请三少爷和许姑娘于酉时二刻一同前去观赏。”传话的仆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袁希文听闻此言,目光迅速转向身旁的许玖,满脸堆笑,“芙蓉不及美人妆,牡丹虽美,但远不及玖娘,在我的心中,玖娘是最美的女子。”说着,他便伸手想要拉住许玖的衣袖。
许玖却是毫不领情,对袁希文的殷勤丝毫不假以辞色。她轻轻一甩袖,避开了袁希文伸过来的手,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厌烦之色。
许玖在这国公府里已经待了不少时日,每日除了学字外,着实是有些无趣。遥想从前听那说书先生讲起,闺阁中的小姐们总是喜欢偷偷溜出家门玩耍嬉戏,当时的她尚不能理解其中缘由,而今身临其境,总算是深有体会了。
乡下的娘子们,整日忙于生计,不是下田劳作便是操持家务,只为能挣得几个铜钱贴补家用罢了。家中若有事情要办,她们自可大大方方地出门而去,又哪里会像这国公府一般,处处受到规矩的约束,这也不许做,那也不准行。
想到此处,许玖微微颔首,袁希文转头对那仆人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今日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而柔和,微风轻拂,送来阵阵宜人的花香和清新的空气,如此好的天气,正是赏花的好时机。
袁希文面带微笑地对许玖说道,“若你喜欢,我去向二哥讨要几盆回来,这样你也能借此打发闲暇时光。”
许玖却早有耳闻,这位国公府的三少爷向来是个最爱招惹是非之人。平日里,不是纵马驰骋于街头巷尾,便是呼朋唤友去山林间狩猎射箭,整日里好不热闹。可如今不知怎的,竟天天待在府中纠缠她,着实令她感到厌烦不已。
她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理会袁希文那滔滔不绝的说辞,一心放空自己的心神,试图将烦扰隔绝在外。
岂料,就在下一刻,袁希文竟然俯身靠近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甚至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他那双如同琥珀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眸,此刻却是紧紧凝视着许玖,仿佛要看穿她内心深处的所有秘密。
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许玖不禁浑身一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玖娘,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莫不是正在思念你那位心心念念的情郎不成?”袁希文轻声呢喃道,语气中似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听到这话,许玖依旧只是微微侧过头去,沉默不语,似乎并不愿回应他半分。
“一个连灵位都没有的死人罢了,玖娘何必念念不忘?还是多看看我,我可是活生生地站在玖娘面前。”提到李楚的时候,他的声音仿佛瞬间被寒霜所笼罩,冰冷刺骨,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凛冽的风雪之气。
听到这话,许玖猛地抬起头来,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涟漪,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尖声问道,“没有灵位?这是什么意思?”那尖锐的嗓音如同利剑一般,轻而易举地刺破了周围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
“字面意思,我让人把他给扔到乱葬岗去了。”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这番话,语气之中浑然没有半分悔意,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甚至连一丝丝的恐惧都未曾流露出来,就这么轻描淡写,一条鲜活的人命竟然就这样被他随口提起又随意丢弃。
许玖听到这话后气得浑身直发抖,她心里清楚袁希文这个人向来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但万万没有料到他竟能如此张狂跋扈!当初国公夫人亲口向她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待李家人,可如今呢?李楚不仅惨死,尸骨还曝尸荒野。
枉费她一直以来都对国公夫人抱有极大的期望和信任,认为这位尊贵的夫人必定言出必行、值得信赖。然而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她竟然天真到去相信一个凶手所说的话,甚至还寄希望于凶手能展现出一丝一毫的仁慈之心,这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一想到这里,许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在眼中打转。李楚和她相识相知,相互爱恋已经有许多年了啊,这八年的时间里,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早已深厚无比,彼此既是亲密无间的亲人,又是心心相印的爱人。谁曾想,这段美好的姻缘最终还是被袁希文这个恶徒硬生生地给拆散了,而李楚也因此命丧黄泉,落得了这样一个凄惨无比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