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鹫暗道可惜,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已经看到了澹台灼眼底对他的欣赏,不是下属与领导之间的,也不是朋友之间的,而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欣赏。
她推开车门,风拂过长发,霁月清风,和光同尘就是她的真实写照,尤其是她嘴角还带着笑意看着你,谁能拒绝?叶长鹫看着她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哪怕她说把叶氏集团给她也可以。
大学时期遇见澹台灼的时候叶长鹫就反思过,为什么总是会忍不住注意她,明明她并不出挑,没有高高在上的家世,没有花容月貌,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他就心潮起伏,汹涌澎湃,想与她连枝共冢,白头偕老。
爱情不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爱人如果要爱芙蓉面,那他爱的不是那个人,而是美貌,如果爱人要选高门大户,那他爱的就是家世、钱权。
他爱她,与容貌、家世都不相关,这份爱被刻在基因,是猝不及防,也是满心欢喜。见到她才知道爱情是什么,见到她他就溃不成军。
她站在那里,他就忍不住去仰视她,把她奉为神明,日夜惦念。
说来说去,就三个字,他爱她。
陈宗康和娱乐八卦里很不一样,八卦新闻里的陈宗康专横跋扈,她对每一个男明星都是相当随意的态度,总是高高在上看他们为了争抢她犯蠢。大马路上把男明星赶下车,第二天男明星辟谣说是想下车散步,两个人关系很好,还有大街上辱骂男明星,把人直接骂哭了,这种新闻比比皆是。
谈判桌上的陈宗康与八卦新闻中的她截然不同,她心黑嘴狠,眼光锐利,面对利益寸步不让,倒是有一个共同点,下限有点低,直接攻击叶长鹫是个男人,嘲讽他鼠目寸光,让他别经营公司了回归家庭去。
叶长鹫毕竟是风雨中走出来的,虽然确实快气死了,但并没有丧失理智,一直都在跟她据理力争。
和陈宗康谈利益是一个很耗费精神的过程,一直都在拉扯互搏。
谈了一周还没有任何起色,陈宗康先叫了停,提议双方不如先休息一天,慢慢谈。
“叶总不输女人,看来我得回去好好鞭策一下家女,她若不成才,只能娶个叶总这样的男人了。”
叶长鹫这一周来从没有红过脸,这一次居然红脸了,澹台灼和陈宗康都有些惊讶。
“我记得叶总还是单身,正好,我女儿也是,改天不如一起吃个饭。”
“过段时间我就要结婚了,辜负陈总厚爱了。”
陈宗康惋惜的离开了。
叶长鹫居然要结婚了,她虽然跟着他工作时间不长,但工作时间基本一直在一起,她就没看见叶长鹫和谁亲密过。
想到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马上就有归属地了,澹台灼有些惋惜,不过他也三十了,男人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再过几年就不好了。
“出去走走吧。”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这样的天气正适合睡觉,今晚想来会有一个好梦。
澹台灼撑开黑色长柄雨伞,她的手指带着象牙的洁白,指节分明,并不纤细,反而带着一种力量感,手腕扭动间,青筋凸起,叶长鹫有些口干舌燥,那双手会如何拥抱他,抚摸他的皮肤?
两个人静静地沿着河畔走,这里不是主道,没有太多车辆,天地寂静,只有雨声和她们。
“我妹妹的生日宴会,可以邀请你来当我的舞伴吗?”
“叶总为什么不和未婚妻一起去?”
“没有未婚妻,我是骗陈宗康的,你没看见陈家家风多吓人吗?一个她一个陈雯,我怎么敢招惹陈家人?”
商场上的叶长鹫谨慎小心、做事果断,现在的他带着一点天真,向亲近的朋友吐露心声。
澹台灼露出笑容,“看在我们的关系上,当然要去。”
看在上司与下属,校友,以及一点友情的份上。
他加快脚步走出雨伞,回眸一笑,雨水打湿了他的大衣,深一块浅一块,像是一只可爱的斑点狗。
她连忙追上去,把雨伞撑在他的肩头,不曾想他突然抱住了她。
“我真的很开心,终于有人站在我这边。”他的哽咽被雨声听见,澹台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回到酒店房间,澹台灼伸了个懒腰,终于忙完,可以休息了,一个小时后叶长鹫叫醒了澹台灼,她睡眼惺忪的打开门。
“怎么了,长鹫?”
“可以给我吹头发吗?”
叶长鹫并没有留长发,头发比她的还短,吹什么吹风,一会儿就干了,最后是理智压住了澹台灼那点起床气。
她接过叶长鹫的吹风机,让他进了房间,叶长鹫乖乖地坐在床前的地毯上,澹台灼坐在床上给他吹头发,没有人说话,整个房间只有吹风机“呜呜”的声音。
不过几分钟,短发就被吹干,澹台灼开始琢磨自己要不要也剪个短发,要不是职业要求,她早就剪了。
他的手臂贴在她的腿上,睡意笼罩的澹台灼并没有意识到不妥,叶长鹫忽然幽幽地开口,“我八岁的时候,我爸生下了妹妹,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爱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承诺成空,母亲把最好的都给了叶仲峻,我什么也没有,明明我也是她们的孩子。”
澹台灼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他忽然仰头看着她,贴着她的膝盖,嘴唇微微张开,迷茫的眼睛看着她,喉结耸动,澹台灼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下意识伸手就要推开他。
他把头半埋在她的膝盖上,“小的时候叶仲峻总是打我,为什么我比她大就要让着她?这一点都不公平。”
澹台灼的手停住,落在他的头上,像是抚摸一样,叶长鹫恍若未闻,声音幽幽的,“有一次叶仲峻成绩没考好,她就打我,说我为什么老在她面前晃,影响她学习,明明爸爸看见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她们都不爱我?”
澹台灼摸了摸他的头发,刚刚吹干的摸起来就是舒服。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大企业家叶长鹫也会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叶长鹫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最后他在她的膝盖上睡着了,澹台灼叫了两次都没叫醒,干脆把他抱到了自己床上睡,自己去了沙发睡觉。
没办法,谁叫她没有他房间的房卡,她也不好意思搜身,怕搜身过程叶长鹫醒过来,到时候就是下属猥亵男上司,被当场抓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