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沈其池跟着她进入魔界,要是出了意外,责任都是她的。
“下一任魔尊在哪里?”沈其池忽然问预言石。
石头倒映出沈其池的身影,他是如何入魔成为魔尊,一幕幕浮现。
霍恒烛大惊失色,唤出伏神刀立刻就要带他离开,但沈其池挣开了,霍恒烛此刻才注意到,他穿着黑色织金的衣袍,头上仍是那条翠绿的发带,不改分毫。
“你既看见了,我也不想再说,走吧。”他像是忽然成长了,看着霍恒烛,劝她离开。
沈其池是故意的,他为什么想成为魔尊?
“你打不过我。”所以我带你离开,你是不能拒绝的。
预言石的画面忽然变了,霍恒烛问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上面是两个人被发现分头逃跑,现在变成了两人对决,好像是他们,又好像不是。
“我不会走的。”
沈其池态度坚决,他的灵气被心魔污染,灵力的波动引起了周围的注意,那些魔族长老很快就要来了!
“沈其池我不问你为什么想成为魔尊,但你确定要抛下晖川和沈其泽?”
他神色动容,霍恒烛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沈其池还是在意家人和弟弟的。
“我与他们缘尽于此,霍恒烛,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她握着伏神刀,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她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希望沈其池能活下来,不,希望他最好别活下来。
“师尊,东西我带回来了,只是魔界恐怕要大乱。”
云坤道人疑惑的看着徒弟,什么东西,她有说要什么东西吗?魔族不是一直在乱吗?乱上加乱不是拨乱反正吗?
“这是徒儿献给师尊的,九阶混世乌雀的妖丹。”混世乌雀据传是上古延续至今的妖兽,血脉里有对混沌的真意,只是混世乌雀最多六阶,传说只有领悟了混沌真意的混世乌雀才能突破六阶,到达九阶。
云坤道人如今已经化神期,迟早飞升,霍恒烛想到朱堂欠自己的人情,干脆换了这个给师尊,以后师尊飞升了,她上面就有人撑腰了。
“有心了,那魔界是什么情况?”云坤道人面色极淡,但霍恒烛明白,师尊还是很开心的。
世人都知道修炼无情道等于一个面瘫,无情道修士不多,但个个都是面瘫,除了霍恒烛,她总是笑意盈盈,偏偏天生适合修无情道。
霍恒烛把当日情形讲给云坤道人,良久后,云坤道人开口,“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记得给晖川送信,不要说起沈其池的下落,只说你们走散了。”
要是世人知晓,霍恒烛打听魔界消息,把魔尊送回去了魔界,只怕要群起而攻之。
“听说你元婴闭关前那小子来看你了?”
“他给我送了些灵石和丹药。”
“你们虽结了同心契,但你修炼无情道,切记不可动心动情,他既然有赠,你来日还他就是。”
“弟子省的。”
“你如今已经元婴,那天忘了问你,可曾取了道号?”
“弟子修道是为见证大道,也是观天下苍生,弟子不过是沧海一粟,一粒浮尘,不敢为情爱所误,贪嗔痴念皆是虚妄,愿我辈修士不贪不念,不嗔不痴,‘度微星君’是也。”
云坤道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她今日的话比往日多了太多,霍恒烛心中隐隐不安。
“今日起,为师就要闭关突破。”
霍恒烛一愣,师尊就要飞升,以后就剩她一人。
“度微,为师在上界等你。”
“度微在此恭喜师尊。”
三日后云坤道人的飞升雷劫出现,幸好那枚混世乌雀的妖丹送的及时,霍恒烛在山脚下仰望着那个身影,如今这一界也没什么可留念的了,她无牵无挂了。
五百年后。
“魔君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老魔尊当年多威风,杀进修真界,占了不知道多少地盘,可惜陨落了,那些长老就知道窝里斗!原本以为新魔君出来会好一点,结果还不如那些长老窝里斗的时候。”
“谁说不是,魔尊最近还定了什么规定,不准在修真界随意杀人,也太怂了,那些修士自己杀来杀去,我们魔修都快比佛修还文明了,佛修都杀人,魔修不准乱杀人!我看我们不如去当佛修。”
“我听说是度微星君把魔尊打了一顿之后逼着魔尊定的,六虚宫欺人太甚!”
“六虚宫欺人太甚!”
“六虚宫欺人太甚!”
聊完天,几个魔修看向茶铺旁边瑟瑟发抖的老板,刚刚他在旁边偷听了整个谈话,知道自己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庆幸今天家里不曾来茶水铺帮忙。
“你的茶钱!”几个魔修恶狠狠的扔下两块灵石离开了。
茶铺老板只觉得这位魔尊真是大好人。
“这酒倒是比上回的好喝。”霍恒烛坐在那块预言石上,手里拎着一个酒壶。
“我这次用的是六百年的灵桃酿的酒,肯定比上次的滋味好。”沈其池坐在旁边的桌椅上,他比霍恒烛斯文多了,用的是精致的酒杯。
“十万大山的那群猴子肯定恨死你了,魔尊大人千万小心,那群猴子最记仇,哪天砸了你的石头,你就没地方哭了。”
“要是真能砸了这石头就好了。”不能挪动,不能放进储物空间,也不能炼器、认主,魔尊的宫殿是围着这块石头建造的。
酒水粼粼,沈其池盯着杯子,试探问道,“听说白简已经元婴后期了?”
霍恒烛坐在石头上发呆,良久后她忽然说道,“你信不信,三百年内我必定化神。”
“我信,谁不信天下第一的度微星君?”
她嘿嘿的笑了起来,“你配合一点,说不信,然后我们打赌,输给我几千灵石,你这都不懂,难怪只有我这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还不够?”他笑起来,翠绿的发带飘动。
“沈其泽还在找你。”
除了她没人知道沈其池的下落,世人只知魔尊逐光,不知晖川沈其池。
那个在十万大山外对她说晖川沈其池的少年早就死了,他的死亡还是她亲手造成的,到头来还是欠他一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