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大锅,你醒醒,你是不是不要小小了”,
一声幼童的哭喊声从金戈耳边响起,
“小小?”
好久远的名字啊,
15岁那年,金戈和道士师傅从东北黑省骏马公社来四九城寻找大师伯,
结果刚下火车没多远,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女童,抱住自己的大腿,“大锅大锅”的喊着,
说是有坏人要带她走,刚说完就见巷子里跑出来4男1女,5人眼光凶狠,面露不善,
看到这里金戈的道士师傅就知道这是碰上人贩子了,
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两人刚下火车,长途跋涉,极寒交迫,浑身无力,
最终以师傅重伤换来了几个人贩子2死1重伤,只剩一男一女跑路,
由于师傅伤势过重,没能挺过来,
金戈依稀记得那一年好像是1964年秋,
“嗯?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见小小说话?”
“大锅,大锅,你快醒醒啊”
幼童的声音再次传来,让金戈不知所措,
“幻觉吗?可为什么这么清晰”
“哇。。。王爷爷,我大锅死了”
迷糊中的金戈听着幼童的哭声,还有提到的王爷爷,努力的挣扎起来,想要睁开眼睛,
“王爷爷?这不是自己在四九城学习中医,拜的老中医师傅吗”,
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年少时候,
金戈跟在师傅身边在四九城学艺三年,之后外出当兵,
因为自己有着一手了不起的医术,就此在部队扎下根,
十年之后,等自己满怀喜悦的回到四九城的时候,却突闻噩耗,
师傅在这十年动荡期间,被迫害致死,没多久,师傅的孙女,自己的师妹也相继去世,只留下小师弟和当初火车站捡到的小小,
只是小小在五年前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家出走了,说是要出去找自己的大锅,五年间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自己的小师弟也被人打断了腿,折磨的不成样子,
看着穿着军装回来的金戈,小师弟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和金戈说完这些年的事情之后,也就不在理会金戈,想来还是对自己很失望吧,
等金戈忙完事情,晚上去找小师弟的时候,迎接自己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是的,小师弟自杀了,悬梁自尽,
桌上只留下了三封书信,
看着脏乱的破败小屋,金戈不知道这些年小师弟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战场上面临枪林弹雨金戈都面不改色,可是看着小师弟的尸体,金戈却不敢上前,
鼓足勇气,将小师弟的尸首放下,拿起桌上的书信,
三封书信,来自三个人,三个对金戈来说很重要的人,
第一封是师妹王妍留给金戈的,字里行间里面尽是对金戈的思念,此时的金戈心如刀绞,泪流满面,放下这封信,
金戈又拿起另一封,这是小小留给金戈的,上面只留下一句“我去找我大哥了”,也正是这一句,金戈后来江湖漂泊三十年,也没有找着小小,
看着小小的书信,金戈只觉着呼吸不过来,过了好久才返过来,
第三封信金戈不敢去看了,看着信封上的字迹,金戈知道这是小师弟留给自己的,最终,金戈还是忍不住打开,上面的内容很短,只有四个字,
“够了,累了”,
短短四字,字字扎在金戈心头,金戈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却不想猛的一下,金戈感觉自己坐了起来,
打量着四周,
这不是自己弥留之际的道观,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
昏暗的房间里,光线不是太好,
但金戈还是能看清,这是砖木结构的住房,
金戈抬起头打量着,屋内的房顶布满了灰尘,一些角落还有蜘蛛网,一看就知道,这是很有年代感,
视线转移,金戈瞧见了屋里摆放的老式木桌和木椅,一条木桌腿还用一块红砖垫着,
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带有图案字体的搪瓷刚,边上还有一个红黄相间,印有花纹的搪瓷盆和一只大黑碗,
大黑碗下面压着一张黄不拉几的报纸,
桌子上还竖着一支没有烧完的蜡烛,
这里的每一处,无不显示着与金戈晚年所处的时代不相符,
忽然,金戈双眼微闭,眼神凝聚,看向桌上报纸,
一代伟人亲提的“四九城日报”几字映入眼帘,下面灰色的标题背景下,赫然印着“逐步推广半工半读半农半读的教育制度”字样,而就在这标题的上方,一个长方形的方框内,显示着“1964年9月6日”的日期让金戈呆愣当场,
“1964年9月6日?这不是道观师傅被人贩子重伤去世的日子吗?难道我又回来了?”
带着满心的疑问,金戈连忙低头看向自己,
只瞧着自己穿着一身发白的藏青色外套,这衣服金戈有映像,这是道观师傅用自己的衣服让自家大姐改的,也是自己来四九城所穿的衣服,
还没等金戈反应过来,金戈的眼神又看向自己的双手,细腻而修长,不是原来的枯槁粗糙,
赶忙之间,金戈又用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感觉线条分明,光滑紧致,也不似原来的满脸沟壑,
顺着脸颊,金戈摸向自己的下巴和喉结,只觉着唇角有些细微的绒毛,喉结微微凸起,
金戈想张嘴开声,却又不敢,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大锅,大锅,你怎么啦”
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让金戈的目光注意到了炕边的小人,
穿着一身偏大的衣服,上面打满补丁,扎着两个羊角辫,面无菜色,身体单薄,大大的眼睛下面挂着泪珠,满脸焦急,
“没错,是她,就是她,小小”
看到这个小人,金戈前世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就是小小,没错,
看来自己这是重生了,
见金戈没有反应,小人慌忙的跑出去喊道,
“王爷爷,王爷爷,你快来啊,我大锅醒了,喊他他也不理我,你快来看看我大锅是不是被打傻啦”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
“不应该啊,我看过了,只是被敲晕了,没有伤到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