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
慕尼黑终于陷入了久违的平和。
随着工人党肃清事件的发酵,这场名为“长刀之夜”的清理行动也呈上了各国的会议桌。
各大报刊根据幸存者的证词纷纷添油加醋,大肆抨击着陆泽集团的非正义性。
俨然将其定义成了暴力邪恶的组织。
「…一个暴权专政的独裁军阀正在德意志的领土肆虐…我们不能否认德意志帝国所掀起宗教圣战的正统性,而全然忽略了深受工人党迫害的忠良。」
「工人党是一个不具备任何权威的私人暴力组织…其领导人希德勒残暴横行,伺机煽动普通民众引起动荡,其割据的巴伐利亚慕尼黑辖区,俨然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
「专政…不如说是本性。来自德意志帝国内部的叛乱,是否会是希德勒成长的净土…对其的认知甚至可以追溯到腓特烈二世时期的七年战争…重新奠定了德意志联邦格局基础」
【注:这里的德意志帝国包含原一战时期的德意志本土,意大利跟奥匈帝国三合一。腓特烈二世的七年战争,可以定性成平定叛乱的内战】
「首先,在政治格局的影响上,德皇失去了对于南部诸多行政区的管辖…甚至说是直接割裂了德意志帝国的南北联系,导致了意大利区跟奥匈大区的直接独立…这是绝对被勒令禁止的行为。我们需要反抗并制止一切分裂国家的行为…」
报刊上呈现出了百花齐放般的观点言论,但毋庸置疑,全都是对希德勒的声讨。
明面上他作为工人党的党首,替陆泽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火力。
不过这一切对于他本人来说,反而是毫不在乎。
如若能通过言语就击溃一个人的内心,那这个人必定是无比懦弱,被世人嫌弃。
此时,在会议大楼。
中央办公厅内。
陆泽,鲍尔,希德勒,古德里安,戈林,甚至连凯丝都到场,集团的所有核心成员齐聚一堂。
只不过凯丝的脸色明显有些憔悴,额头上还缠着绷带。
浅色的皮肤褪去了伤疤,显得格外滑嫩细腻。
酒红的卷发几天没有经过打理,有些凌乱,蓬松的发丝支撑起一顶纱帽。
搭配上立体的五官,竟然有一种中世纪欧洲贵族女性的骄气…
让陆泽有点不太适应。
其他无关紧要的行政人员都被遣散在外厅继续办事。
陆泽看着周围一圈人,心中涌现出一丝丝的感动与底气。
穿越而来的半年,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如今的组织还算有了一定的规模。
他想到了红男爵,朗格,韦博,布莱恩和欧娜菲斯。
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到场,还是让他微微有些遗憾。
不过很快又重振精神。
陆泽站立在人群中间,露出和煦而温暖的笑容说:“致所有为和平而奋斗的战士!”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态各异。
鲍尔一愣,挤出一个能让小孩止啼的笑容。
希德勒与古德里安心如止水,仿佛早有预料。
戈林因为才刚加入集团,不敢像这群“老前辈”一样放肆,尴尬地鼓起了掌。
不过发现现场就他一人这样做,顿时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放哨去了。
凯丝则是一脸似笑非笑,嘴型缓缓吐出“混蛋”两个字,不过并没有发出声。
陆泽将众人的神态和动作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没有丝毫的衰减。
而是继续说:“诸位,我需要向你们坦白一些事情…”
对待自己人,如若还有所保留,将会是自断双臂的行为。
如若无法推心置腹,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改变当前的世界格局。
凯丝率先发问,墨青色的瞳仁闪动。
“你把我喊过来,总不会是想诉苦最近的苦日子吧。”
在她的印象里,陆泽是个内心极为强硬的男人,是个带有权威性质的领袖。
如若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反而是事出反常,必定会爆出些惊天的言论。
而且那晚的亲密接触,也让她的心中走进了一道身影。
先前的隔阂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楚的微妙感觉。
陆泽摇摇头说:“当然不是凯丝女士,大可不必将这次的团聚当成是一次正式的研讨…亦或者我个人的诉苦大会,我远比你想象中的坚毅。”
“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而且个人能力极为优秀的同伴。出于信任,我会对你们交代我的底细,也算是诚意。”
希德勒的眼底带着崇拜,“不管大人说什么,我都会拥护您的领导,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
陆泽打断他,“希德勒别这样说,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只要我们内部团结一致,总归会度过一切难关的。”
陆泽知道大家担忧的是什么。
无非是皇帝大军已经行至雷根斯堡,整装待发的精锐禁军,将会摧毁一切…
至少还有十天的时间,包括对方在野外布置堑壕挖取防御攻势。
陆泽深吸一口气,坦白了他在法兰西帝国所做的一切。
希德勒跟鲍尔没有反应,因为早就提前知道了这件事。
古德里安跟戈林则是满眼惊诧,忍不住激动到颤抖。
“您是说,您还有三个武装步兵师团正在向着这里支援?途径梅斯、斯特拉斯堡、斯图加特、乌尔姆…一路从西线战场穿越德意志版图,向着慕尼黑支援?!”
震惊,无法抑制的震惊。
古德里安的双拳紧紧攥住,指甲深深挖进了皮肉里都毫不在意。
他喘着粗气疯狂接收着这个消息,神色骇然。
要知道西线战场上,德意志帝国的军队节节败退,已经退出了阿尔萨斯和洛林的驻军,将防线收缩至莱茵河西岸,采取防而不攻的消极战略。
快马加鞭从东线赶去的鲁登道夫,将会取代原先的临时指挥,重新布置最新的战略方针。
也就是说,陆泽的三个师团只需要绕道瑞士,从被割据的奥匈大区长驱直入,很快便能抵达这里的战场…
但他的选择竟然是直穿德意志的境内,未免有些太过于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