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弃娘正和从前一样摆摊。
萧晏也在帮忙。
陆弃娘还说他,“你不用去忙刘兴那边的事情吗?总在这里,不好吧。咱们还住着刘兴的房子,人家也一个月给你五两银子……”
“没事,该做的,我都做好了。”萧晏熟练地用油纸装着麻花。
除了干粮之外,也增加了一些可以短期保存的食物,这样在船上可以现吃。
“聪明人,赚钱都容易。”陆弃娘感慨道,“我记得,那个万,万什么来着,就是刘兴的死对头……”
“程九万。”
“对对对,程九万,前些天他不还带着人和刘兴打了一架吗?最近老实了?”
“不算老实,蠢蠢欲动。”萧晏正在等着。
打蛇打七寸,力求一击即中。
“蠢蠢的,还动什么?”陆弃娘嘀咕道,“自己找罪受。”
萧晏已经习惯了她的“另类解读”,会心一笑,继续干活。
陆弃娘看着他的侧颜,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绑着草绳,不由嘀咕道:“生得又好看,脑子又聪明,以后不知道要被谁得去,这不得做梦都笑醒?”
“你做梦的时候不笑。”萧晏忍笑道。
陆弃娘好像,不习惯正视他们现在的关系,总想给他再找个人。
他不会停妻再娶。
“你又不是我的,我笑什么?哎,来了,您要点什么?”
有客人来到摊位上,陆弃娘立刻热情地迎上去,“炒面、发面饼、油饼、大麻花、小咸菜,流油咸鸭蛋,您看您来点什么?尝尝,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来人是个女子,目光一直在萧晏身上徘徊,对陆弃娘的话恍若未闻。
陆弃娘见怪不怪,笑道:“相公可不卖。”
那女子便有些脸红,“姐姐好福气。”
她买了东西,匆匆离去。
陆弃娘大笑,打趣萧晏道:“小神挂在这里吸引男人,你站在这里吸引女人,哈哈哈哈……”
萧晏看着她,“我努力修炼。”
希望有一日,能吸引到你。
陆弃娘笑得东倒西歪,“别别别,咱们不卖身也不卖笑。”
都可以的,如果是卖给你,萧晏心中默默地道。
正说笑间,忽然有人来找陆弃娘。
“快去胭脂铺子看看,你女儿在那里出事了!”
陆弃娘一听被吓得魂飞魄散,抓住来人的胳膊,“我二丫怎么了?二丫怎么了?”
“她打碎了店里最贵的蔷薇水。”
陆弃娘如释重负。
还好还好。
不是二丫出事,是她毛手毛脚犯了错。
可是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那是胭脂铺子的镇店之宝,一瓶要二百两银子,而且那是贡品,好容易弄到的。东家还不知道要你们赔多少银子呢!快去和东家求求情。”
“二百两银子?”陆弃娘震惊,“那二丫还不得被吓死?”
她提步就往胭脂铺子跑。
没事没事,二百两银子,娘赔。
她得赶紧去,要不二丫得多害怕。
那孩子,嘴巴叭叭的,脾气急,但是胆子并不大。
别看她咋咋呼呼,但是就一招,我拉着你死,我死给你看。
陆弃娘是真怕她出事。
萧晏让大丫三丫看铺子,跟上陆弃娘之后道,“银子不愁,什么都不愁,我先去看看。”
“好,你快去!”
萧晏跑起来比她快多了,“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陆弃娘没有刚才那么慌了。
萧晏赶到,二丫应该就不怕了。
萧晏去的时候,二丫正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一起跪在地上。
两人都低着头痛哭失声,掌柜面色铁青,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不时往两人身上抽,嘴里骂骂咧咧,“小娼妇,把你们都卖了也不够赔钱,等着被卖进窑子里!”
“够了。”萧晏抓住掌柜的手,另一只手把二丫从地上提起来。“我们是来做工,不是卖身给你们。便是打碎了东西,我们赔偿就是,你不能打骂我女儿。”
“爹,爹,”二丫扑到萧晏怀中大哭起来,她是真的被吓坏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她,是她故意找事,她来找我麻烦,也是她先动手,我才和她厮打起来的。”
“没关系。”萧晏拍了拍她后背,沉声道,“你做的对和错,奖惩在我。旁人若是想欺负你,那绝无可能。”
“爹,我们不能赔,那不是我的错。我愿意和她去公堂,让青天大老爷来判。”
还她公道!
家里没有银子赔,即使是原价,也赔不起。
她不认罪。
她本来就是无辜的。
她不想被卖进窑子里。
“二丫,不哭。你和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爹只听你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你也不用管用没有证人,只管把真相说出来,爹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二丫,二丫!”陆弃娘也赶来,扶着门大口喘着粗气,跑得心脏都快跳出来。
“娘!”二丫委屈得满眼是泪,“对不起娘,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给家里添麻烦的。真是她针对我,欺负我。”
“好好好,不哭,你没事就行。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娘在呢!不就是赔钱吗?娘想办法哈,好孩子,不哭,哭得不好看了。”
陆弃娘上前,拿着帕子给二丫擦拭眼泪。
她和萧晏一起,把二丫护在中间。
对于二丫来说,这一日的记忆,刻骨铭心。
她知道了,只要父母在,天没塌下来,什么事情都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