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坐在车里,身侧是许攸热情的问候,还关心霍京焱的身体有没有好转,甚至说给她预约了婚前体检,只要霍家内乱的事情一结束,就立刻完婚。
桑酒都惊呆了!
他们不是都不赞同自己管霍家的事儿?
怎么现在又跳跃到“完婚”了?
嗯~这对爸妈,就很离谱。
她看向开车的桑劲峰,发现桑劲峰的脸色十分凝重,车子里弥漫着雪松和苦艾的混合气息,实则是为了掩盖桑劲峰在前来霍家接她时候抽烟的痕迹。
桑劲峰抽烟了。
也就是说,事情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轻松。
桑酒挑眉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许攸吐着珊瑚色甲油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车窗,节奏想借来法庭上法官敲击法槌的韵律。
桑酒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
果然,听到许攸问自己:“还记得妈咪的娘家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桑酒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许家是夏国最强的律政世家,很多复杂官司,无论牵扯到哪一行,都会请许家出山。”
不止如此,许家还出了几个很厉害的法官。
许攸吸了吸气,道:“你外公是夏国很厉害的法官,我们许家世代的精英都会走律政一途,我记得你外公去世之前,我曾看见过霍氏集团的一个遗产案。”
“什么鬼……”桑酒嘀咕起来。
“那都是老黄历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当年的霍老爷子跟其他兄弟争夺遗产的事儿了吧,这跟我们今天的事情没多大联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有许家在,任何官司都能赢。”
桑酒:“可是霍京焱并没有要打官司的意思,而且他母亲死的有点蹊跷,这件事怕是不能用普通方式解决。”
桑劲峰沉声道:“小酒说得对,我跟你妈咪都考虑到了,所以我们不是要帮霍京焱打官司。”
桑酒囧了囧:“你们要帮谁打官司?”
话音刚落,桑劲峰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
桑酒从后视镜看见一辆黑色大众紧随其后。
很普通的车,但车技却精湛得让她眼前一亮。
“你也发现了?这些小子,居然敢跟踪我们桑家的车。”桑劲峰哼了一声,叮嘱老婆和女儿系好安全带,拿出了自己年轻时候飙车的技术。
许攸握着桑酒的手,温柔道:“你爹地车技很好的,别怕。”
桑酒:……我怕了吗?
车子飞速前进,拐了好几次,变换了不少车道,最后停在一座奢华安静的私立医院门口。
慈安医院。
桑酒眸子微闪,这似乎是霍氏旗下的医院?
听说里面的专家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这儿不只是医院,也是个药物研究所。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英俊男人站在医院门口,目光看向了他们。
“那是你表哥,许家曜,也是夏国如今最出色的律师。”许攸介绍道,“家曜,这就是小酒。”
“小表妹,你好。”许家曜给人的感觉是一种亲切中带着疏离的矜贵神秘感,但对桑酒,他还是很温柔的。
桑酒眨眨眼:“这儿是霍剑锋的老婆允雪住院治疗的地方,表哥怎么会在这儿?”
霍留香偷偷告诉她的地址,正是慈安医院。
桑劲峰跟许攸把她带到这里,还有个许家的律师大佬,事情太不简单了!
许家曜眼底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小表妹真是聪慧,这么快就联想到了,走吧,去见见我的客户。”
“你的客户是允雪?”
“你猜。”
许攸拍了一下许家曜的脑袋,“你别跟小酒拐弯抹角了,一边走一边说。”
几人进了电梯,摁了VIp楼层,许家曜直言道:“霍家的大少夫人允雪出了天价,请我做她的离婚案诉讼律师。”
许攸:“你表哥接到案子后就联系了我,你不肯回家,不就是因为霍剑锋那个小子要跟女婿争夺少主的位置吗?你爹地立刻就联想到其中的不对劲了。”
桑劲峰:“我得到消息,霍剑锋跟A国王室那位安娜公主在商榷联姻。可他的妻子还没死,只是得了癌症,就算治不好,也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他为什么这么急?”
“所以允雪想要诉讼离婚,你们觉得其中有猫腻,就来接我,带我一起来见当事人?”桑酒恍然大悟。
许家曜勾起薄唇:“小表妹真聪明。”
桑酒:……倒也不用硬夸!
来到病房,桑酒看见允雪躺在电动病床上,化疗后的长发早已被剪短,看着稀稀疏疏的,在舞台上那明媚美好的脸蛋此刻满是灰败之色。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看着挺普通的。
再看病房里,全都是医学器械,一点个人物品都没有。
一种冷漠、孤寂、死亡的气息,在病房里弥漫着。
允雪看见许家曜拿出来的离婚协议后,眼神终于有了动静。
她翻阅着,声音虚弱道:“许律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尽快离婚。在我死之前,我不要再做霍家人。”
桑酒听着这话,好奇道:“你这么不想做霍家人,当初怎么会答应嫁给他?我听说你们俩是自由恋爱,而且结婚后他也没有拿霍家少夫人的名义限制你的自由,反而让你继续追求舞蹈梦想。他很爱你,你却想在死前逃离他?”
桑酒这么说,半真半假。
霍剑锋给了允雪自由是真,但爱不爱她,那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允雪听到这话,目露嘲讽:“听说?这世上的听说,有几个是真的?”
她为了追求舞蹈梦想,曾经被他推下螺旋楼梯,差点死去,她的双腿也留下了永远的后遗症。
如果不是她运气好,遇到了在外游历的药师府的谷主,治好了她的双腿,她怎么可能继续在舞台上追寻自我?
至于爱不爱?
也许霍剑锋最初是爱她的。
只是他的爱远不比他对权势的渴望。
这样的爱,想想都可笑。
桑酒感受到允雪那死寂般的痛苦,心头有点发慌,“你为什么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