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潇湘馆的萧清音先派了“耳报神”雪雁留心老太太院子里的动向,特别是柳嬷嬷的动向。自己则对起了绛芸轩上个月送过来的账。
不知道今天反抗老太太能不能逼她们露出些马脚,但大概率应该会有一些。
当掌控者习惯了下位者的顺从恭敬,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仙人掌,掌控者肯定会急着把仙人掌的刺给拔了。
但靖安侯二月时就被派去巡查边防,至今未回。老太太的倚仗少了一个,估计不会直接出手对付萧清音,只能先敲打。如果要想敲打,老太太应该不会找侯夫人商量,毕竟今天侯夫人与老太太的利益相背,所以老太太更大的可能是找心腹之人商议,但二房现在又自顾不暇,萧清音敢肯定,老太太最大的可能是与柳芳芳或者柳嬷嬷商议。毕竟她们都是姓柳的。柳芳芳年少不经事,除了有些小聪明,大事上肯定不给力,所以老太太唯一的选择就是她的心腹中的心腹——柳嬷嬷。
但直至晚上华灯初上,雪雁也只说柳嬷嬷也就在府医看过老太太之后出府买了一些药回来,然后就是煎药喂药服侍老太太,老太太寝室里也没传出什么异动。
难道那老太婆那么不经造?又昏迷了?
不得不说萧清音真相了。
自天伦堂回到松鹤院,老太太又昏迷了一次,起因是后追上来的柳怜莲哭哭啼啼的又在老太太耳旁说萧清音的不是,然后最后加上一句“外祖母也太宠着那野丫头了,那野丫头都爬到外祖母您的头上了!”然后老太太就又大白天“睡”了过去,吓得柳嬷嬷赶紧让柳怜莲回芙蓉园,少闹腾老太太,又请了府医开药,亲自买药煎药。直到临近黄昏,老太太才又“睡醒”了。
所以老太太的寝室肯定不会有什么异动。因为老太太“睡”着了,不会动。
萧清音本着有枣无枣打一杆的心态,吃过晚饭就借口累了要早点休息,实则又借着夜色穿上前段时间新做的夜行衣趴上了老太太蒋室的屋顶。
寝室中,老太太脸色苍白,正皱着眉,一口一口地喝着柳嬷嬷喂给她的苦药。
“小姐,您何苦操那些个心呢?小辈们吵闹由着她们去就是了,现在可好,把您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柳嬷嬷的声音。
半晌,也没有听到老太太的回音。
“小姐,别怪奴婢多嘴,您也太宠着表小小姐了,她要什么您就给什么,府里的小小姐一个个都颇有微词。那野丫头有句话没说错,您以后可是要靠侯府供养的,真让侯府里的人离了心,您到时候可怎么办哦!”柳嬷嬷苦口婆心。
“知画,我也知道莲莲那丫头做的有点过了,但我也难啊。你也知道,珠儿拼死就生下莲莲这么一棵独苗苗,当时只道她嫁给娘家侄子能有个依靠,怎知她年轻轻的就这么走了。每每看到莲莲那张脸,我就想起珠儿。”接下来传来老太太一阵哽咽声。“珠儿是我唯一的女儿,那时我在侯府里多难啊?要不是有珠儿在,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川儿被那老虔婆抢了去养,就只珠儿海儿养在我膝下,海儿又三天两头这里头疼那里脑热,珠儿才六岁啊,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帮我照看海儿。我亏欠珠儿着实良多……如今珠儿去了,莲莲的父亲又是个不着家的,我不照看着点这孩子,谁还能照看着她呀?”这是老太太的声音。
主仆俩回忆以前的艰难岁月,又是一阵唏嘘。
“小姐,以后您还是注意着点,毕竟侯府里小小姐那么多……”
“都怪那个野丫头,当初让川儿把她扔了后,府里一切都太太平平,把那野丫头一接回来,府里就又没个安稳的日子!”老太太推开还剩半碗的苦药,拍着床沿道。
“小姐,再喝一点吧,喝完了再来个梅子压压药味……”柳嬷嬷劝道。
“不喝了,太苦了!要不是慈苦大师说海儿今年有一劫,侯府想更上一层楼还缺一个护宅的人,我才不愿把那野丫头接回来。如今海儿已经应劫了,等到了中元节,把那野丫头……”
“小姐,小心隔墙有耳!”却是柳嬷嬷递了一颗梅子给老太太,制止了老太太的话头。
趴在屋顶的萧清音气得真想直接跳进屋里对主仆俩严刑逼供!
说话说一半,吃饭吃半碗!
不过有一点萧清音肯定了,她出生就被弃,死老太婆绝对就是主谋之一。
接下来,寝室里的主仆俩一直都在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又哭又笑的,关于自己的有用信息却一点没有。萧清音只得失望而归,不过,她也讨了点利息。然后,又跑去芙蓉园,给柳怜莲也下了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