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厂,众员工围在后勤处。
苏鸢赶到时,
何灵看着她讥讽道:“苏鸢,你身为保卫员,竟然偷东西?”
苏鸢看都不看她一眼,询问红着眼圈的桑梅,
“怎么回事儿?”
桑梅气得咬牙切齿,“昨天我给你后勤处钥匙,不少人看到了。”
她伸手指着何灵,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搅屎棍,一大早来污蔑你偷东西。”
苏鸢了然
——这是不忿昨日自己揍她,想利用车间女儿的身份,肆无忌惮地诬陷她。
苏鸢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道:“我偷什么了?你说来我听听?”
何灵神情狂妄,“还能偷什么?钢材、油漆,钳子、扳手每家每户都能用得上。”
“听说你有艘船,还能自己做翻斗车?看到趁手的工具,想要据为己有不是很正常?”
苏鸢点点头,“嗯,有理有据,看来,你为了陷害我,没少做功课。”
“谁诬陷你了?”何灵掐着腰,不屑地望着苏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偷的?”
唐小栓看不惯她那嚣张的样子,翻着白眼说道:“钥匙是我拿的,跟鸢姐没关系。”
“你能不能老实在家待着,别出来恶心人?”
闻言,何灵气得跳脚,
“唐小栓,我说苏鸢,关你屁事!”
“还是说,你俩上了一个夜班,上出感情来了?”
“孤男寡女相处一晚,还不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你放屁,我撕烂你的嘴!”桑梅说着就要冲上去打何灵。
平日里,她没少被人造黄谣,传一些乱七八糟的难听话。
听得多了,不会免疫,反而会难受很多天,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有同样的遭遇。
苏鸢扯住桑梅的后衣领,神情平静地问:“如果我拿不出证明,会有什么后果?”
何灵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是开除你,我们厂里不要手脚不干净的人。”
苏鸢目光转向一旁的何金忠,“何主任,您也是这么认为的?”
何金忠倒背着手,表情肃穆,“何灵说得没错,品行不端的人不配成为造船厂的员工。”
苏鸢还没表态,唐小栓和桑梅急了。
桑梅:“爸,您说句话,苏鸢绝对不会偷东西的。”
“苏鸢是为了帮我,才会被何灵陷害……”
唐小栓也在为苏鸢说好话,“老唐,何金忠这个老狐狸来找你,你才安排鸢姐……”
唐卫民和桑工异口同声地说:“你给我闭嘴!”
厂长王振华终于开口:“这件事,厂里会拿出章程来,都散了!”
“慢着!”
宋亦身后跟着一队战士,拖着蔡光伟来到众人面前。
王涛像扔破抹布一样,将蔡光伟扔在地上,“敢欺负我们鸢姐?你们够胆!”
宋亦脚尖碾着蔡光伟的指尖,语气嘲弄,“是你自己招了,还是我替你说?”
蔡光伟面如死灰,机械道:“后勤处丢失的东西在我那里,是我和何灵一起偷出来的。”
“苏鸢害我被踢出货轮项目…”
宋亦脚上用力,不满意他的用词,“嗯?”
蔡光伟立刻改口,“是我品行不端,纠缠桑梅同志,被踢出货轮项目组后,我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苏鸢。”
闻言,何灵色厉内荏道:“蔡光伟你血口喷人,我没有,不是我偷的。”
“昨晚你找到我时,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只要我把后勤处的备用钥匙偷出来,你就会娶我。”
“后勤处丢了东西,苏鸢有船和翻斗车,也是你告诉我的。”
何灵情绪紧张下,说出了来龙去脉,
等同于不打自招。
苏鸢对于宋亦几人的出现,一点不觉得意外,“谢谢了,回去请你们吃大餐。”
昨晚,黎星回绝不只是陪她值班那么简单。
有没去过苏鸢家,但是听王涛和葛永斌吹过牛的战士,惊喜道:“真的?鸢姐,我想吃酸辣粉。”
苏鸢痛快应下,“管够!”
葛永斌试探着问道:“鸢姐,能去船屋上吃吗?”
“宋指导天天吹,我们也想上去体验体验。”
“可以倒是可以,”苏鸢为难道,“船屋上吃不了酸辣粉。”
也能吃,只是无法管够。
战士们齐声道:“吃什么都行,我们不挑。”
苏鸢:“行!”
战士们迫不及待,开始催促造船厂的领导们,“证据都在这里了,怎么处理?痛快点儿。”
何金忠脸色非常难看,“何灵,道歉!”
何灵咽不下这口气,梗着脖子说:“我凭什么道歉?东西又不是我偷的。”
何金忠被这个蠢女儿气得脸红脖子粗,“我让你道歉!”
何灵小性子上来了,“我不!”
“啪!”
何金忠一个耳光抽过去,“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
时至今日,
何金忠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被他惯坏了。
昨天的事发生后,他应该及时教育女儿,而不是想着怎么找回场子。
“我不道歉,就是不道歉。”何灵捂着脸跑了。
何金忠脸上挂不住,却不得不为女儿善后,“苏鸢同志,今天这事儿是何灵不对,我回去一定好好……”
苏鸢不想听他在这里和稀泥,打断他,对着厂长王振华说:
“厂长,我只想要个公平。”
“何灵污蔑我时,何主任说要开除我。”
“我希望,厂长不偏不倚,对蔡光伟和何灵做出同样的处理。”
王振华承诺道:“苏鸢同志放心,我一定会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严肃处理今天的事情。”
苏鸢点点头,“厂长,我刚来咱们厂,不是很懂厂里的规矩。”
“请问,每个新来的保卫员皆要连着上七天夜班吗?”
王厂长看了看唐卫民,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否认道:
“并不是,我会让唐科长重新排班。”
“谢谢厂长,我先回去休息了。”苏鸢无视所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小栓见状,立刻跟上去,“鸢姐,等等我!”
桑梅也没心思工作了,“厂长,您看看,我的脸被何灵挠成什么样了?”
“我怕毁容,请假一天去找大夫看看。”
说着也不等王振华表态,追着苏鸢去了,“苏鸢,你等等我。”
桑梅的父亲桑利民,厂里唯一的八级钳工。
不等厂长发火,他非常上道地说:“厂长,为了能更好的配合池工工作,我申请加班。”
“我!”王振华想要骂人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而将怒火发泄到其他地方,
“从明天起,何灵和蔡光伟不用来上班了。”
现在是特殊时期,厂里绝对不能留这两个搅屎棍。
这时,若是修配厂陈厂长在这里,一定会幸灾乐祸,
“该!”
“苏鸢这个吉祥物,不好好供着,还想把人弄走?”
“这样的蠢货,是怎么当上造船厂主任的?”
去苏鸢家的路上,
王涛瞅着唐小栓的奇怪造型,问道:“兄弟,怎么称呼?胳膊这是怎么了?”
“我叫唐小栓,”唐小栓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破事儿全抖落出来,
“我被陈鹏忽悠着去赌博,被我爹打断的。”
葛永斌在他胳膊上用力拍了一下,“该,你爹打得好。”
唐小栓追着葛永斌打,“畜生,竟然打老子的胳膊。”
一群人打打闹闹,来到苏鸢家门口。
碰到去食堂打饭回来的秦浩。
他一眼看见人群中的桑梅,不错眼盯着她的脸问道:“苏鸢,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