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莲差点手机都摔到了地上，稳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问道。
“闺…闺女，你说啥？”
电话那头的何芊芊尽量用通俗的话把这件事跟何秀莲说了一遍。
当然，何芊芊自己现在的心情也并不平静。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是去过鬼门关，福大命大才捡回一条命的人了。
但是，如果能真正健康地生活下去的话，谁不想呢？
“妈，最近我正好是稳定期，我已经网上预约了明天去最近的那家医院门诊报名，完善检查我就能进入第一批试验了。”
而何秀莲了解完这件事以后，也高兴得不行。
“那就好，那我赶紧把钱存回去。”
何芊芊：“妈，你取钱干什么？”
面对闺女一针见血的提问，何秀莲又撒不了谎，只好老实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何芊芊听完后，轻叹一口气，心中的自责多于埋怨。
“妈，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那群人真的是骗子！”
“他们没良心的，他们良心被狗吃了！”
“你信什么都不要信他们，更不要给他们钱！”
“他们就喜欢在各地农村流窜，拿了钱就跑，咱们辛辛苦苦攒那点钱，不能全都进这种人的包里呀。”
“妈，我会好起来的，你信我呀，你信我。”
何秀莲：“好好好，妈信你…妈信你…”
何秀莲抹干眼泪，把钱又重新存到银行里，还好她积蓄也不算多，Atm机上多存了几遍就存完了。
*
而另一边，那群诈骗犯也得知了国家科研部宣布系统性红斑狼疮特效药的新闻。
眼看着马上待宰的肥羊跑走了，这群人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老大，要不咱再换个地方？把宣传的口号换一下，改成包治癌症吧，得癌症的人多。”
“瞧你没出息那样，咱到这儿来一趟，不赚一波走，怎么可能？”
“那咋整呀？这么大个消息，这村是交通不好，但交通再不好也抵不过网上通讯这么发达呀，你看，逗音现在全都是。”
“那你听我这个法子…”
那贼眉鼠眼的年轻人仔细一听，眼睛越来越亮…
*
次日，侯天路继续穿上那件网上买的30块一件的白大褂，开始了新一轮的讲课。
恰好今天是个雨天，大部分干农活的人都打算休息一天或者干半天的活儿。
反正下午闲着也是闲着，这边还有免费的瓜子和花生。
所以，今天听课的人多，显得格外热闹。
何秀莲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奈不住隔壁的罗大姐硬拉着她，说是今天居然送小奶锅。
平时这种小奶锅少说也得70多块，煮个鸡蛋下个面条啥的，可方便了，必须得免费领一个。
推辞不过，何秀莲只好来了。
只是，这回何秀莲是下定决心的，她女儿说过的，这些人全是骗子！
她绝对不可能再上当受骗的！
她就吃点瓜子和花生，再领个小锅就走人。
这次，侯天路并没有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课，而是先给大家详细地说了一遍关于国家科研部要开始进行系统性红斑狼疮特效药的第一批药物试验。
这让何秀莲感觉到很意外。
咦？咋的了？
难不成这群骗子转性了？知道不应该昧良心骗钱了吗？
而且，越听对方讲，何秀莲就觉得跟她闺女说的一模一样。
甚至有一些比她闺女说得还要细致一点，这让何秀莲感觉非常受用。
说着说着，侯天路话锋一转，问道：“你们知道这试验咋做的吗？”
下面一堆人都摇头。
他们哪能知道呀？
“这试验呀，有一半的人是能拿到特效药的，而有一半的人是不能拿到特效药的。”
“这就是试验讲的随机分组，之前动物试验的小白鼠也是这样做的。”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网上查一查或者问一问。”
啥…啥？
得知这个消息的何秀莲瞪大了双眼，一脸地不可置信。
她翻开手机，手写了好几遍问题，找到的答案果然就像小伙子所说的一样，一半的人能拿到特效药，而有一半的人不能。
一瞬间，何秀莲的心仿佛坠入冰窖。
也就是说，她女儿去报名，还不一定能拿到特效药？
而下面也有人七嘴八舌地谈论道。
“这人咋能跟小白鼠一样呢？”
“对呀，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的吗？”
“国家这特效药到底靠不靠谱呀？咋听上去那么让人不可信呢？”
就在何秀莲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侯天路继续补充道。
“那我们都知道嘛，华国那可是讲人情世故的地方。”
“明面上说的是平均分配，实际上呢？还指不定都被那些有门路的人都给抢完名额了。”
外面一群老大爷老大妈全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侯天路继续补充道。
“你们再想一想，以前改革开放是哪些人先富起来了的？”
“就是掌握了先机，有门路，获得了信息差的人呀！”
“所以，我们只要找到门路，也能获得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而我们医药公司可跟国家有很多医疗合作，我们门路能帮大家拿到真正系统性红斑狼疮的特效药，帮助患者进入正规的治疗。”
“其实，这也是国家偷偷暗示我们这样做的，你们想，国家总不可能什么都让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占了去吧。”
“所以，国家就给我们这些大药厂特批了一些特效药，就是要让真正为国家做贡献的劳动人民能够享受了福利。”
“那我们就跟公司总部谈了好久，才紧急给我们送过来十盒药。”
“大家可能会觉得有点贵，但是你们想想，那省城，京市，有钱人多了去了。”
“他们有钱人可不在乎这几万十几万的，那几万块钱对他们来说，跟几块钱一样，掉在地上都不愿意浪费时间伸手捡一下的。”
“我们也就是看大家是辛苦的劳动人民，看病不容易，才特地送过来的。”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坐在下面的何秀莲越听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她不由地伸手摸自己胸口缝的暗包里的银行卡。
不行，她必须得赶快取钱！
救她闺女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