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实在丧心病狂,与皇帝后妃有染不说,竟还勾结山匪,意图谋反,怎这样愚蠢,已经是储君了,还担心坐不上皇帝之位么?
竟在事情惨败之后,抓走他的幺女儿,报复朝廷!太狠毒!
曾经那光风霁月、意气风发、待人有礼的太子,都是假象!
眼前的姑娘,很可能是太子的人!
豫王妃的手一直被豫王爷握着,带几个随从去,她无所谓,只要能够见到活着的小团团就行,所以她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到豫王爷的异样。
她抬眸看向豫王爷,见他眉头微蹙,眼底似有迟疑,对比他前后的态度,再回想冬白的话,豫王妃很快就明白他为何如此了。
豫王妃也有些心惊,但她还是斩钉截铁道:“王爷,我信这位冬白姑娘,只要关乎小团团生死,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不带一个随从,我也去!”
冬白虽然不太敏锐,但随着豫王妃说出这番话来,她也明白豫王爷的顾虑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做解释。
怎么解释呢?难道说她需要把太子藏在马车里带回京城?现在太子一旦曝光人前,只有一个字,死!
所以,她没吭声。
豫王妃道:“王爷若担心,便在家中等着,我随这位冬白姑娘出城,若当真是陷阱,也祸不及王爷。若小团团活着,而我放弃这次机会,必定悔恨终身,他年去了地下,亦无颜去见小团团。”
所以,她要去!
即便是一场豪赌。
她松开豫王爷的手,上前握住冬白的,“姑娘,我们现在就出发!”
豫王爷紧抿着唇,到底还是跟了上来,执起王妃另外一只手,“便是刀山火海,本王亦与王妃一同前往,更何况此去,是去接我们的女儿!”
王妃都如此决绝,他还怕什么?
赌输了,不过是他和王妃两条性命,但如果赌赢了,便可带小团团回家!
反正失去小团团,他们夫妇痛不欲生,死了倒也干脆,豫王爷想着,他们年近四十,半截身体已经入土,该享受的繁华也享受过了,不必怕死!
豫王府豪华马车出行,马车里坐着豫王夫妇,以及冬白三人,车夫赶车,后边跟着两个随从。
马车出了王府,冬白忽然一笑:“豫王爷,叫剩下的人回去吧,他们若是跟上来,我便不会带你们找到荣青郡主。”
豫王爷心头一颤,明面上他的确答应只带两个随从,但暗地里还是安排了十个侍卫跟随,居然被眼前这个叫冬白的姑娘发现了。
冬白定定地看着他,豫王妃也看着他,豫王爷抿了抿唇,将随从叫上前来,附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那随从便迅速退开。
马车静静往前,冬白没再感觉到有其他人暗中随行,她才小声将经过,告知豫王夫妇。
关于当时荣青郡主是如何危险,如何差点惨遭糟蹋的事情,冬白一并说了。
豫王夫妇听得脸色苍白,嘴角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简直心惊肉跳。
更叫他们不敢置信的是,设计救下他们小团团的,居然是忠勇侯府的嫡长女,这怎么可能呢?
侯府姑娘竟有这般能耐?
这位冬白姑娘莫不是在说鬼神故事,哄他们吧?
出了城门,马车越走越偏,甚至远离乡村人家,最后停在一片山坳里。
豫王夫妇下马车,跟在冬白身后走,转过山坳,就看到前方一小片空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量短小,正是小孩模样,但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脸上不少伤痕。
豫王夫妇迅速握住彼此的手,互相搀扶着,快步赶过去,近了近了,二人心跳如擂鼓,终于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正是他们的小团团。
正要扑上去抱住小女儿,但是被冬白拦住:“为免野兽将她叼走,我在她四周撒了毒药,你们别靠近,我把她抱出来给你们。”
豫王夫妇这才停下脚步,眼巴巴地看着小女儿,冬白走进毒药圈子里,将荣青郡主抱出来。
荣青郡主慢悠悠醒转,看到父母二人就在跟前,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擦不干净。
豫王夫妇一起合抱女儿,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似有许多话想说,但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神仙姐姐说会带我回家,她没有骗我,我终于见到父王母妃了。”荣青郡主抽抽搭搭地说道。
豫王爷给她擦眼泪:“神仙姐姐是谁?”
“神仙姐姐说她叫叶青雪。”
豫王夫妇一怔,再次看向冬白,终于确定冬白没有撒谎。
冬白道:“我家小姐身边有个侍卫,为救荣青郡主受了重伤,还请豫王爷将我们一起带回京城。”
原来有个侍卫不计生死帮忙,难怪叶大姑娘能成功救下他的女儿,这就合理多了。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救下我家小团团,为你们做什么,都是我们应该的。”豫王妃泪眼婆娑,急忙说道。
冬白进入林间,将马背上的云濯扛下来,直接将他扛到马车上去。
马车是来接荣青郡主的,里面的褥子、垫子一应俱全,将他放到马车上后,冬白就用毯子将他盖住。
随后,她与豫王爷一家三口上马车,挡住云濯的身体,进城时候盘查,因这是豫王府的马车,城门士兵不敢造次,很轻易就将他们放进去了。
“豫王爷,我家小姐从小长在乡下,为忠勇侯府的人所不喜,昨晚又一夜未归,此事若传出去,家里人肯定要惩罚她,还望王爷与王妃暂时莫要透露她昨夜的行为。”
豫王夫妇回答:“好!”
冬白道:“这侍卫我暂时不能带回府中,必定会引起怀疑,难以解释……”
豫王妃道:“我有一处客栈,可暂时安置这名侍卫,冬白姑娘带他前去即可。”
忠勇侯府大姑娘与定王有婚约,所以这大姑娘被送到乡下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豫王妃续道:“回头我与王爷会想办法,让你们和你家小姐,安然回侯府,你们救人是善举,不该被惩罚,有家不能回。”
“如此便多谢豫王妃了。”
就这样,马车直接赶到豫王妃名下的客栈后门,冬白用毯子裹着云濯,将他扛下马车,往客栈上房而去。
整个过程中,豫王夫妇都看不见云濯的脸,甚至连他身高几尺都没机会看清楚。
冬白将云濯安置妥当,便迅速出门,先是打探外头现在有什么消息,与她家小姐有关。
而后去打探侯府二公子叶存嗣,当初为何被打断腿送回家。
叶青雪站在山峦处,迎着晨风,面向东方,看着日头缓缓升起,将山头照得一片通红。
昨日似流水留不住,她的生命,只剩下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