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塔顶,祁玄已经身处火焰之中接近一天的时间,被神圣火焰所包裹的身体也逐渐开始被火焰所同化。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烧毁,赤裸的肉体也正在不断燃烧着。这种骇人的景象看得一旁的妙蛙花和燃烧虫眼皮直跳,在它们的认知中,一个人类被火焰如此燃烧,已经是必死无疑的结局了。
只不过,月精灵看上去倒是丝毫不慌。妙蛙花和燃烧虫可能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但它可没有忘。
毕竟,他们现在虽然身处一百五十年前的过去,但也只是思维被带入其中,真正的身体和灵魂都还在一百五十年后的烧焦塔顶躺着呢。即便祁玄在这场试炼中死亡,最多也只会在现实世界受到一些精神创伤,并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更何况看着玛夏多目瞪口呆的样子,铲屎的大概率没什么事。
“卡其(这下总能说明,铲屎的是真正的虹之勇者了吧)”
【还,还要等到凤王大人出言认可才行】
玛夏多依旧不太想承认眼前的一切,但它又想不出除了得到风王大人的青睐,成为虹之勇者以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凤王大人用神圣之火包裹全身,进行这种最高规格的洗礼。
那可是神圣之火的沐浴诶,就连自己都没有享受过几次!
……
而此刻,在祁玄的意识空间内。
“凤王大人,能否请您细说‘选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被凤王看透了身份,但祁玄也没有过多在意,反而是对凤王的那一句“选择”颇为好奇。是要他接下来选择信仰凤王还是洛奇亚?亦或是要他为凤王做些什么?
【自然是接下来你要面临的选择。我和洛奇亚,接下来都不会参与这场祸乱】
“祸乱?”
【人心的,祸乱】
凤王说完之后并没有向祁玄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加大了神圣之火的力度,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很好奇,作为虹之勇者的你,能否带领这里的人类走出我们的羽翼下】
下一刻,祁玄周身燃烧的火焰骤然消散,浑身赤裸的祁玄一脸懵圈地站在原地,手中握持的绳编此刻已经化作了一片灰烬,而那枚一人多高,承载了缘朱市僧侣数百年信仰的大铃铛,也彻底被融成了一滩铜水。
他这是不是犯事了?
“芭呐!”
“嗫咕!”
见祁玄没事,妙蛙花和燃烧虫赶紧凑了上来,用藤蔓和触角检查着他的全身。虽然经过了一天一夜的炙烤,但祁玄的身体此时却健康得吓人,就连最基础的饥饿和口渴都没有。
“我感觉很好。我们在这里待多久了?”
祁玄摸了摸妙蛙花的脑袋以示安慰,顺便抽了它两根藤蔓和一片叶片,编织起来做成了一件简易的蔽体衣物。在被神圣之火净化过后,他的力气似乎也变大了许多,托举着发育完全的燃烧虫也不再费力了。
“卡其(一天一夜。得亏这不是真正的现实,不然我都打算给你摆花圈了)”
一天一夜……
如果按祁玄自己的认知,他只是和凤王说了寥寥几句话而已,没想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不对!
“月精灵,我们得赶紧离开,缘朱市可能出事了!”
祁玄整理好这套粗犷的树叶衣服,领着三只精灵便打算朝塔下走去。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一股本能的危险便驱使着他急退两步,下一刻,一条形似枯木的手臂忽然从楼板穿出,与妙蛙花的藤蔓纠缠在了一起!
“离开?破坏了我们世代相传的圣物,就想那么轻易离开!”
在朽木妖之后,一个让祁玄意想不到的身影从台阶处一步步走上。甚至不用去看老住持的脸,祁玄便已经明白对方为何发怒。
“铃铛和绳编都是凤王的火焰所烧毁,不是我所为的。”
祁玄默默走回了三只精灵身后,显然,这种说辞并不能让住持信任他,看着数百年的信仰被祁玄彻底摧毁,再加上昨晚发生的惨剧,已经让住持有些失去理智了。
“不是你所为!?让我先把你拿下,再看看到底是不是你所为!”
一声断喝之后,高大的朽木妖已经完全从楼板下方钻了出来,一双枯槁的巨爪骤然伸长,直接挥向了祁玄!
“不要恋战,先出去!”
祁玄最后瞥了一眼损毁的铃铛,有些怀疑凤王是不是在耍他。堂堂生命之神总不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火焰吧?就这么将缘朱市僧侣数百年供奉的铃铛给毁掉,难道它已经不想再接受人类的供奉了?
不过,他此刻也无法再细想更多了。挡下了朽木妖第一发进攻的月精灵直接被打退到了铃铛塔的边缘,而在楼上无法进行扎根的妙蛙花也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根本无法和天王级的朽木妖进行对抗。
“嗫咕!”
关键时刻,燃烧虫果断蓄起火焰,相比平常还要强出数倍的火浪瞬间覆盖了整个六层,再一发喷射火焰,一块木结构的外墙瞬间被烧成了焦黑的炭状。妙蛙花心领神会地载着祁玄朝那面被烧毁的外墙直冲,在朽木妖下一发飞叶风暴临近之时,直接一头撞了出去!
六层木塔的高度并不算高,妙蛙花在空中不断维持着四足落地的架势,呼啸的风声刮过祁玄耳边,心中默念三个数后,妙蛙花粗壮的四肢轰然坠地,溅起的扬尘将其完全遮蔽,等到朽木妖也准备从缺口跳下时,刚才被击退的月精灵竟然又一次扑了上来,暗袭要害直冲老住持而去!
“回来!”
迫不得已的老住持不得不让朽木妖回身保护,月精灵也不恋战,一脚蹬在朽木妖的躯干上加速逃开,几乎完美避开了朽木妖威力十足的飞叶风暴。小巧的身影三两步便冲到了妙蛙花开出的洞内,同样一跃而下!
等到老住持和朽木妖来到洞旁时,无论是祁玄,妙蛙花还是月精灵,全都已经失去了踪影。
“凤王大人,我们到底要走向何方啊……”
摇摇晃晃地回头捧起绳编的灰烬,老住持的神色再不复之前的狰狞,只剩下了无尽的悲痛与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