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心跳加速,眸色越发得入神。
心头竟浮起一丝怜惜,仔细一想,男主也是可怜,在这书里艰难奋斗,为自己争一番天地,若是再不心狠也只怕早就被人生吞吃干净了!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越发得大胆,柔柔撑起了手臂,将脸缓缓凑近了去。
顿时忍不住心跳如雷,如同放大镜般可察面上细疏的毛孔。
这男人皮囊白皙如玉似是吹弹可破,实在令女子嫉妒,再去看看那线条优美如画勾勒的薄唇,又是一阵羡慕……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自身的实力拼命!
而这时,殊不知头顶上有道目光浅浅扫过。
无形之中,他清澈双眸缓缓撑开,如清水般清澈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毛茸茸的乌发上。
好似往日儿时记忆中,院子里那只白胖温顺的小白狗。
那时的他,孤苦无依,无母亦无父,无人重视,只能静静承受那份顾忌。
此刻,身边的女子静卧在身侧,似有一份恬静安宁。
他竟是贪恋了这片刻的沉静。
姜姝的目光也是落了又落,像是刻画什么东西,仔细瞧着这男人好看的面庞。
这副柔软毫无攻击力的模样,她也是从未见过。
约摸一刻钟的功夫不到,她已经欣赏足够,准备慢慢抬起头,缓缓坐正了身体以免将身下的人弄醒。
谁知,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胸前。
这时,下方的男子呼吸骤然沉重,刚才接触的肌肤似乎已是发烫。
下一瞬,那双清幽俊眸猛然睁开,姜姝的眼直直撞了进去。
她的手顿了几秒,而后着急忙慌拿开,侧脸慢慢浮上丝丝淡粉桃色。
而这一动作,恰好落入时淮彦的眼中。
他目光微微迷离,俊眼看着她那只莹白如玉的手,缓了片刻才恢复了平静的呼吸。
姜姝惊得心差点跳出胸口,猛然睁大的美目。
不过又是一瞬,她又赶紧恢复如常。
装作若无其事笑了笑,低声问道:“夫君,你醒了?可是睡好了?”
这话说完,恨不得赶紧逃出这马车。
刚才实在是大意,太大意!
不应该被男色所迷!
按照佛经所曰,姜姝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美色不可迷也。
色戒是空,色戒是空……
时淮彦倚在案几上,姿势优雅坐正了身子,目光如水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她的面色有隐隐绯红,如开得正艳丽的桃花,倒是妩媚而娇艳,仔细看那快速游走的眼神,倒是能瞧出一丝躲闪,刻意逃避掩饰什么,似乎很是心虚方才的举动。
他侧了半张脸,轻飘飘问了句:“娘子什么时候入的马车?”
这嗓音绵软低哑,像是刚睡醒似的。
姜姝连忙安慰自己,刚才肯定什么都没发现!
她清了清嗓子,讨好似的肯定点头道:“我才进来的,不曾想夫君竟然睡着了!”
时淮彦又看了她一眼,自然看透了她假装淡定的模样。
竟是觉着好笑,挑了挑眉难得一笑,“哦?娘子确定?”
这下,姜姝又开始紧张起来。
手指在袖子底下蜷缩,脸上强自挂着笑,坐在马车左边的位置,时四郎坐在马车的右边,本就不大的马车空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再坐个人。
她是故意离得远远的,才能缓解这男人给她带来的压迫之感。
姜姝平静下来,决定咬死了这事。
她先是用帕子掩唇,而后认真一笑轻声道:“这有什么不确定的?夫君难不成跟我说笑呢!”
奈何面前的男人顿了片刻,继续思索道:“我方才做了个梦,似是感觉有人在看我……”
那语气低哑好听,竟是有一丝发笑的意味。
姜姝听到这里,竟然又开始心跳加速。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紧张?
她觉得自己一定魔怔了,不该去欣赏什么美男!
再去细查看这男人的神色,却捕捉不到丝毫的异样,或许是她心虚多想了吧!
姜姝连忙安慰自己,当下扯开了话题:“怎么会!夫君定是睡得太沉了!夫君这些日子忙着科考也十分的累,我还想着这车中是否有什么盖被,可以为夫君盖上,免得着凉呢!”
“我才坐进来的,夫君这马车虽朴素,但坐着令人舒心,这次多亏夫君来接我了!”
听了这些话,怎会看不出姜氏在东扯西拉,故意在掩饰什么。
这些话听到后面,时淮彦心下慢慢平静,收回了去看姜氏的目光,到底是他来了兴致,竟忘了此行是为了来警示姜氏。
于是面色转瞬冷了下来,淡淡看向车外道,“我在这府中地位向来不高,马车自然不会奢华,娘子不嫌弃便是。”
都怪她大意,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不知为何,这话勾起了什么伤心事,听着竟有一丝落寞。
在这书中,还未成名之前,男主在时府一直默默无闻,在家中不受父母待见,地位低下举步维艰,这些年定然吃了不少苦楚,才到了如今的身份地位,想到此处她心底竟然有了一丝同情。
这时,马车逐渐停靠下来,外头有茉音冷冷的回禀声:“公子,娘子,已经到府后门外了。”
这一路马车在街道飞驰而过,却是难得得十分稳当。
茉音丢了马缰跳下了马车,还是有点驾车技术在身上的!
如馨拿了小凳放在车轮旁,娘子首先从车内步出。
而后如芸手脚利索为娘子整理了凌乱的衣裳,几人正从后门回府,准备询问公子是否去听雪阁,谁知他当先一步独自走入时府的门。
看这公子一声不吭的背影,还是有点生气在身上的!
三人面面相觑,只能跟在后头一道回了听雪阁。
茉音浑身冷然笔直立站在房门外,书舟则笑嘻嘻在门内看守。
如芸只能跟着如馨两人在外候着,还要看茉音那张冰冷难看的脸,因为公子不让他们进去!
房内,这时已将近戌时,桌台上的烛火之影忽明忽暗。
一身清冷的男子坐在桌边,忽地声线淡漠开口反问,“娘子现在可知自己的身份?”
姜姝忽然心头一跳,方才回时府一路来到听雪阁,就察觉到越发得不对劲。
只是时四郎隐忍不发这许久,现在才发作也是厉害,想来这才是他出府寻她的真实目的吧!
她唇瓣依旧含笑,稳如泰山答道:“夫君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发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