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明微微顿了顿,说道:“微月,在时空漩涡之后与你分离的这几日,我从未停止过寻找你。只是时空紊乱,星轨也受到影响,金乌殿那些家伙也在暗中搞鬼,布置了不少干扰我的阵法和陷阱。这才来迟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江微月听闻,却有些担忧,问道:“那你有没有受伤?那些陷阱一定很危险吧。”
沈昭明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只要能找到你,一切都值得。
谈及正事,沈昭明说明来例,楚晏舟也严肃起来:“修补魂魄非一日之功。”
“正是。” 沈昭明答。“师尊告知我,修补微月的魂魄,必须要寻得九曜石,而九曜石所藏之地,只有乐陵楚家所知。”
“竟是九曜石,我只知九曜石为至宝,却不知还有此效。既如此,楚家藏书阁应有记载 ——”
楚晏舟微微眯眼,回忆着藏书阁中的古籍,说道:“我曾在一本残卷中看到过关于九曜石的只言片语,上面提到九曜石与一种古老的炼金术有关,这种炼金术似乎能操控星辰之力,也许这就是它能修复魂魄的关键所在。但那残卷缺失太多,具体的信息我也记不太清了。” 沈昭明听后,神色凝重,陷入沉思,他深知这九曜石背后的秘密恐怕远比想象中复杂。
话题自此又歇下,四人在茶寮将茶饮尽,便一同返回楚家主府。
藏书阁内……
楚晏舟展开羊皮地图,地图上的线条和标记仿佛是通往神秘宝藏的密码。
“原来,九曜石尽藏于云麓书院禁地。”
沈昭明刚有些沮丧,前脚刚从云麓赶来,若是早知,岂不是能带着九曜石一同前来,反倒让微月多受了苦楚。却又听楚晏舟言:“九曜石需在朔月夜取,且必须用凤凰木为引才能生效。而入禁地需过三劫:血藤林、镜湖、无妄阶。” 他展开羊皮地图,指尖划过地图褶皱,神情专注:“需取鲛人泪化开血藤毒瘴。”
指尖又划过群山褶皱,继续说道:“先寻齐三味药引:凤凰木生于南疆火山,鲛人泪需向东海鲛族求取,而忘川水……” 他顿了顿。
“要过鬼门关。” 沈昭明接上。想到此行的凶险程度,他又开口:
“如此,寻药之事,我去便可。”看向楚晏舟,再道:“微月可否,暂住于此。劳楚兄照顾一二,我也能放心些。”
江微月眼神坚定地看着沈昭明:“我要和你一起去。这是关乎我魂魄的大事,我不能置身事外。而且,我们不是命运相连吗?要面对的困难,我们一起承担。”
“不可。” 沈昭明眉头紧皱,一脸担忧地看着江微月,“此行凶险万分,我怎能让你涉险。”
“可你之前也说,那些片段皆是我的记忆,会慢慢恢复。我也想尽快将记忆复原。若是一同前往,岂不是更方便?”
看江微月态度坚持,沈昭明还想再劝,却被楚晏舟打断:“沈兄,微月姑娘此番怕是必须同去。”
楚晏舟看了看沈昭明,又看向江微月,“你们二人命运相连,若想尽力保持身体和魂魄的稳定,她一同前去最为妥当。”
拱手又道:“而我楚家世代受沈氏恩惠,如今正是报恩之时。岂会在你需要之时退缩,定与你们共赴难关。”
沈昭明并不愿他们一同冒险,还未发话。又听楚晏舟说:“再者说,你我携手,也更能护她周全。”
见江微月和楚晏舟坚持,又担心是否真如楚晏舟所说,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楚晏舟看着羊皮地图,眉头微蹙,说道:“沈兄,南疆火山地势险峻,又有金乌殿的势力在附近活动,我们此去务必小心。我担心他们会在我们获取凤凰木的途中设下重重障碍。”
沈昭明眼神坚定,握紧手中的剑:“确实如此,无论有何困难,我都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我们寻得药引。晏舟,你对这一带较为熟悉,有何想法?”
楚晏舟思索片刻,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我们可以从这里绕路,避开金乌殿的常规巡逻路线。虽然路程会远一些,但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沈昭明点头表示赞同:“就依你所言。”
楚晏舟道:“此行我们相互照应,定能平安归来。”
此后二人又继路线选择以及药引取用注意事项交谈了许久,江微月听着他们的交谈,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尽管身处陌生而危险的世界,她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她凑近地图,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标记,心中满是对未知的探索欲望。当听到寻药之路困难重重时,她微微咬了咬嘴唇,暗暗握紧拳头,那坚定的神情仿佛在告诉自己,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勇敢面对,找到回家的路,解开所有谜团。这便是江微月,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无比坚韧的心,对一切新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驱使她不断前行。
而楚晏舟,作为乐陵府少主,言行举止间尽显沉稳大气。他站在地图前,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寻药路线,眼神专注而冷静。每一个判断、每一个建议都充满了智慧。他说话时不紧不慢,条理清晰,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在面对沈昭明时,他既有着对恩主后人的敬重,又不失自己的主见。他的折扇时而轻摇,时而点在地图上,仿佛在指挥着一场无形的战役。这种沉稳与睿智,也使他成为了日后沈昭明、江微月一行人中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为众人在这充满未知的旅程中指引方向。
暮色沉入荷塘时,秋棠抱来月白云锦新衣。她脚步轻快地走进房间,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江姑娘,您看看这件新衣,这可是婢子特意为您挑选的。上面绣的这些花纹,都是婢子照着府里的古籍学的,可费了不少心思呢。” 说着,她轻轻展开新衣,那精美的刺绣和柔软的面料展露无遗。
“哇,好漂亮!秋棠,你眼光真好。” 江微月不禁赞叹道,手指轻轻抚摸着新衣上的花纹。
“秋棠,你真好。”她待她如此上心,江微月实在是难言感动。
秋棠脸颊微红,胸脯微微起伏,福了福身,接着说道:“能照顾江姑娘,是婢子的福气。江姑娘又美又和善,婢子可喜欢了。这几日婢子给江姑娘梳发,就想着怎么能让江姑娘更漂亮,还偷偷学了好几种新的发髻样式呢,就等着给江姑娘试呢。您看,这种发髻叫灵鹊衔枝髻,梳起来肯定特别衬您的气质;还有这个飞仙髻,走起路来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秋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各种发髻的样子,眼中满是期待。
江微月笑着说:“真的吗?那我可太期待了,等寻药回来,你一定要帮我梳。”
“好呀,婢子一定把您打扮得美美的!” 秋棠开心地说道。
江微月听着秋棠的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今日一事,也仿佛让她同秋棠走得更近了些。秋棠在她面前,也更有年轻少女的娇倩感,不再如先前般带着些微疏离的端庄。
晚膳后,秋棠同她在院内散步。却不想一场雨说来就来,秋棠便让江微月在廊内坐着,自己倒是赶忙去找伞。
江微月轻轻抚过禁步玉环上的二十八宿,目光透过窗廊,落在庭院中渐渐暗沉的天色上。夜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异世界的神秘故事。她的思绪也随着这雨声飘远,心中不禁又想起了远在现代世界的亲人。
这时,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襦裙内袋,想要抓住些什么来慰藉自己的思念。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她微微一怔,掏出一看,竟是现代病房床头卡碎片,塑封边缘已磨损,依稀可见 “江” 字残痕。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碎片,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那些在现代病房的点滴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心中一阵酸涩,对亲人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但她很快又坚定起来,她一定要找到补全魂魄的方法,说不定那时就能回到亲人身边了。
不知何时。
沈昭明撑着油纸伞,静静地立于廊下,目光深邃而温柔,凝视着眼前的水墨莲塘。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伞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又顺着伞骨滑落,宛如断了线的珍珠。雨珠溅落在他的肩头,瞬间化作点点金芒,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
他微微侧头,望向檐角处正在修补门窗的木匠。木匠哼着轻快的采莲小调,手中的刨子在木头上轻快地滑动,刨花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丘,散发着雪松淡淡的清香,那股清香在雨中弥漫开来,为这略显压抑的氛围增添了几分宁静。
沈昭明的神色平静,却又难掩眼中对即将开始的寻药之旅的忧虑。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廊内的江微月,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舍。
“三日后便启程寻药。”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说着,他缓缓走到江微月面前,将手中的油纸伞轻轻塞入她手中,伞柄上萦绕的冷梅香幽幽地飘散出来。
“这一路危险重重,你万事都要小心,别再弄丢自己。”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严肃,又带着无尽的温柔。
江微月抬起头,目光与沈昭明交汇,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与关怀。她紧紧握住手中的伞,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也要小心。”
沈昭明微微颔首,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抬手,轻轻从怀中掏出一颗刻着『烬』字的莲子,放在江微月掌心,然后缓缓合拢她的手指,将莲子紧紧护在她手中。“这颗莲子你收好。” 说罢,便转身离去。
他的声音轻柔,如同这雨夜中的微风,拂过她的心间。
江微月低头看着掌心的莲子,那清晰的「烬」字仿佛带着沈昭明的温度。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愫,不仅仅是依赖和信任,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她偷偷抬眼看向沈昭明,看着他在雨幕中的身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和他一起度过难关,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沈昭明在雨幕中的背影渐渐隐入青霭,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手中伞骨残留的温度,仿佛是沈昭明对她的守护,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力量 。
这场命运交织的棋局,她早已是局中人,而她,也决心要勇敢地走下去,解开所有的谜团,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