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的指尖在证物袋表面摩挲,那细碎的声响在安静的证物室里格外清晰,紫外线灯下,那枚拇指大小的纹身宛如幽蓝的鬼魅,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严悦捧着鎏金组件的手指骤然收紧,金属边沿冰冷地压在掌心,渐渐压出淡红的印记,那触感让她的手微微一颤。
“这云雷纹的螺旋角度……”她突然转身奔向文物修复台,发梢扫过全息投影屏,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此时,沉船坐标的红点恰好与纹身图案重叠成十字星标,在屏幕上闪烁着神秘的光。
赵教授的老花镜片上倒映着密密麻麻的航线图,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悬停在某处,声音有些激动:“1987年考古队在龟山汉墓出土的青铜匜,器底阴刻的铭文就是这个形制!”
陈警员抱着档案箱用力撞开玻璃门,“哐当”一声,牛皮纸卷宗如雪片般散落,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查到了!三年前连环失踪案的现场照片……”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照片里被血迹浸透的窗帘褶皱,在强光下竟呈现出与纹身完全相同的双螺旋结构,那暗红色的血迹仿佛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祁风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记忆回溯带来的剧痛如钢针刺入太阳穴,疼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母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突然被青铜爵纹路切割成碎片,那些原本模糊的凶手特征在疼痛中变得清晰——黑色战术靴上沾着同样的靛蓝色污渍,转身时后颈闪过半枚dNA链状刺青。
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一切与那神秘的纹身脱不了干系。
“权限被锁死了。”林馆长重重拍打档案室的门禁系统,手掌与金属面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虹膜识别器闪着刺目的红光,“所有关于龟山汉墓的文献都标记为绝密……”他突然噤声,看着祁风将战术手套按在扫描屏上。
电子锁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二十五年前他亲手封存的檀木盒正在3号保险柜里震颤,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严悦突然抓住祁风的手腕,咖啡杯在震荡中泼洒出褐色痕迹,温热的咖啡溅到手上,带着一丝苦涩的香气。
“你的瞳孔……”她声音发颤,医用棉签沾起对方耳后渗出的血珠,在紫外线灯下竟泛着金属光泽。
祁风心里一惊,心想这金属血液说不定和那纳米金属菌或者神秘纹路有关。
全息投影不知何时切换成三维人体解剖图,那截臂骨的骨髓腔里,微型胶囊正在渗出靛蓝色液体,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不是纹身。”赵教授的老花镜撞上显微镜目镜,声线因激动而扭曲,“这些云雷纹是活体培养的纳米金属菌!它们正在重组钟鼎文的笔画……”不过他也知道,这奇特的设定,后续得给出更合理的解释。
他的话音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切断,证物室里所有电子设备同时跳出血色倒计时,尖锐的警报声刺痛着众人的耳膜,密封罐顶的靛蓝色液体开始沸腾,“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在地面蚀刻出完整的甲骨文——“子时,龟山”。
祁风扯断警报器的电源线,警报声戛然而止,战术靴碾过地上未干的化学试剂,发出“噗嗤”的声响,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当他举起那截臂骨对准月光时,青铜爵纹路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东海市博物馆的立体模型正在与沉船坐标重叠,某个闪烁着青光的坐标点,恰好指向他三年前跪着捡拾母亲耳环的位置,月光洒在全息地图上,带着一丝清冷。
严悦的紫外线扫描仪突然自动对准窗外,二百米外的古玩市场楼顶,半个dNA链状的刺青在夜视镜头里一闪而过。
祁风按着抽痛的太阳穴转身,发现证物袋里的臂骨不知何时爬满了菌丝状纹路,正在玻璃表面勾勒出母亲遇害当日挂历缺失的日期。
他愣了一下,心中快速思考着这意味着什么,周围的人也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青铜器修复室的白炽灯在警报声中忽明忽暗,祁风抹了把耳后的血迹,金属腥气瞬间在鼻腔里凝成冰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严悦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紫外线笔扫过老式档案柜边缘——靛蓝色菌丝正沿着木纹生长,在第三层抽屉锁孔处汇聚成甲骨文的“酉”字。
“西城区古玩市场。”陈警员撕开证物袋,三年前失踪者佩戴的玉蝉吊坠滚落桌面,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蝉翼纹路与菌丝图案严丝合缝,“有个专修钟鼎文的老掌柜,上个月收过带这种纹路的拓片。”
众人准备前往西城区古玩市场,祁风打开门,一股潮湿的冷空气扑面而来,与室内温暖干燥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光线也从明亮变得昏暗。
外面暴雨如注,冲刷着仿古街的青石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祁风的战术靴碾过积水里的青铜残片,溅起朵朵水花。
当严悦掀开“博古斋”的蓝布门帘时,门帘摩擦发出“沙沙”声,满墙拓片突然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翻动声。
八仙桌后的老人正在用狼毫修补龟甲裂纹,听见dNA链状纹路的描述,手中的犀角刀“当啷”坠地。
“这不是刺青。”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抚过《殷墟卜辞集成》的残页,纸张发出轻微的摩挲声,显微镜下,战国玉璧的谷纹正在渗出靛蓝色菌丝,“1976年唐山地震,救援队在矿井深处挖出过刻着这种符号的青铜匣……”
突然响起的汽车引擎声盖过了他的尾音,那轰鸣声震得人耳朵生疼。
三辆黑色越野车碾碎雨幕,穿防爆服的身影破门而入时,祁风嗅到了熟悉的金属腥气——与记忆回溯时太阳穴渗出的血珠味道相同。
严悦的紫外线笔扫过入侵者战术手套,暗藏的纳米菌丝正在编织钟鼎文的笔画。
“快走!”老人将半枚龟甲塞进祁风掌心,龟甲带着一丝温热,甲骨裂纹恰好补全了纹路的双螺旋结构。
陈警员撞翻博古架阻挡追兵,青铜编钟坠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这声音中,祁风看见老人被注射器扎中脖颈,浑浊瞳孔倒映着越野车尾灯,在雨帘里拖拽出dNA链状的光轨。
祁风在巷口刹住脚步,掌心的龟甲突然发烫,那热度透过手掌传遍全身。
菌丝沿着掌纹生长,在暴雨中投射出全息星图——母亲遇害的旧公寓坐标正与龟山汉墓重合。
严悦突然扯开他的衣领,耳后渗出的金属血液已凝结成微型云雷纹,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青铜冷光。
“他们故意放我们走。”陈警员抹去战术平板上的雨水,被劫持车辆的GpS信号在电子地图上诡异地画着钟鼎文,“这是调虎离……”
惊雷炸响的瞬间,祁风捏碎了掌心的龟甲。
菌丝渗入伤口时,他看见28年前的雨夜——母亲握着的考古队工牌背面,暗刻着与纹路相同的双螺旋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