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铜鼎倾倒时,发出如滚滚闷雷般的轰鸣声,这声音好似重锤,在耳膜深处震荡,震得祁风的耳朵生疼。
他撑住解剖台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冰冷的解剖台台面触感坚硬而粗糙,透过指尖直抵心底。
全息影像里的“王副队长”正用沾着机油的棉布擦拭枪管,那机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锈迹斑斑的92式手枪在警号融化的数字间折射出妖异的紫光,这紫光如鬼魅般闪烁,刺得人眼睛生疼。
“当心记忆陷阱!”严悦突然扯下颈间丝巾缠住立方体,那丝巾触感丝滑,在她手中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
纳米丝线接触金属表面瞬间迸发幽蓝电弧,电弧噼里啪啦作响,好似无数小蛇在嘶嘶吐信,那些流淌的甲骨文突然扭曲成心电图般的波动。
她锁骨处的凤凰纹章亮得几乎透明,那光芒带着丝丝暖意,照在皮肤上痒痒的:“这些代码在模仿多巴胺分泌曲线......”
话音未落,陈警员踹开实验室铁门冲进来,铁门被踹开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好似巨钟轰鸣。
他战术靴底沾着的暗红液体在地面拖出蜿蜒痕迹,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怀里的突击步枪枪管还在冒烟,那烟带着淡淡的火药味,呛得人喉咙发紧:“走廊有东西在重组尸体!赵教授你......”
老教授正跪在地上拼凑龟甲碎片,苍老手指被划得鲜血淋漓,鲜血滴落在龟甲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当他将沾血的甲骨按在立方体侧面凹槽时,整个房间突然响起编钟奏鸣的电子音效,这音效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诡异。
四面墙壁浮现出三百六十度环绕的星图,二十八宿的银线正穿透他们每个人的太阳穴,那银线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好似寒夜的星光,照在脸上凉飕飕的。
“别动!”祁风按住要拔枪的陈警员。
记忆宫殿深处翻涌的青铜锈爬上视网膜,他看到那些星宿连线在空间构成巨大的神经突触结构。
当严悦的丝巾扫过天蝎座a星时,东北角的壁灯突然射出三棱锥状激光,激光射出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好似利刃划破空气。
众人扑倒在地的瞬间,激光束将解剖台切成冒着青烟的金属块,青烟带着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祁风的后脑撞在文件柜上,那金属文件柜触感冰冷坚硬,撞得他脑袋生疼,疼痛反而让记忆回溯更清晰——母亲照片背景的饕餮纹正在与星图重叠,某个祭祀坑出土的青铜钺纹样闪过脑海。
“坎位转离宫!”他嘶吼着甩出战术腰带扣住通风管道,荡秋千般踹向东南角的消防警报器。
严悦几乎同时抛出丝线缠住他的腰,纳米纤维在激光网中绷成发光的琴弦,那琴弦在激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光芒,发出嗡嗡的声响。
警报器碎裂的刹那,星图突然坍缩成黑白太极图。
赵教授趁机将染血的龟甲拍在太极阴极眼,整个立方体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那些流动的甲骨文突然凝固成实体,化作无数尖刺从天花板暴雨般坠落,尖刺坠落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暴雨打在窗户上。
“是机关术!”严悦拉着祁风滚进防爆柜死角。
她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凤凰纹章竟在空气中投射出立体河图,那河图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祁风闻到发丝间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檀香气息清幽,让人感到一丝宁静,突然想起结案报告里某个被害人指甲缝也有这种味道。
记忆宫殿轰然洞开。
在青铜鼎倾倒的慢镜头里,他看见每根石刺坠落角度都对应着商周青铜器上的雷纹。
当第七根石刺擦着他耳际钉入地面时,某个殉葬坑的陪葬品分布图与眼前轨迹完美重合。
“跟着我的影子走!”祁风拽起严悦冲向正在塌陷的星图中心。
他的瞳孔因过度使用能力泛着血雾,却能精准预判每处致命攻击。
陈警员架着赵教授紧随其后,子弹擦着石刺火花四溅地开辟生路,子弹射出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火花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在太极图阳极位置,祁风摸到立方体表面凸起的云雷纹,那云雷纹触感粗糙,好似古老的纹路刻在石头上。
当他把母亲照片按上去的瞬间,所有石刺突然悬停在半空。
严悦的纳米丝线趁机钻入纹路缝隙,两人十指交扣着转动某个看不见的机关枢纽。
“咔嚓”。
坠落的石刺化作青烟消散,墙壁星图重新亮起时已变成正常的电子屏。
陈警员瘫坐在地上给突击步枪换弹匣,突然盯着某处倒吸冷气——他靴底沾着的血迹,正顺着地砖缝流向立方体底座,凝成崭新的甲骨文「祭」字。
严悦正要上前查看,脚下突然被电缆绊住。
祁风拦腰抱住她时,发现她后颈浮现出与凤凰纹章相连的神经脉络。
那些发光的蓝色细丝正与立方体表面的代码产生共振,在两人紧贴的胸口间形成跳动的光桥,那光桥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带着丝丝暖意。
“祁警官...”她呼吸拂过他渗血的耳垂,那呼吸温热而轻柔,痒痒的,指尖无意识揪紧他撕裂的肩章。
防爆柜的金属表面倒映着两人重叠的影子,某个瞬间仿佛古老玉璧上的双螭纹。
突然,赵教授沙哑的惊呼打破凝滞的空气。
老疯子似的文物专家正用放大镜观察那个血字,镜片反光里映出正在分解重组的甲骨文:“这些笔画在模仿你们的心跳频率......」
立方体内部传来齿轮加速转动的嗡鸣,全息投影再度亮起时,显示的却是祁风记忆深处某个被封锁的现场——七岁那年母亲失踪的雨夜,雨水冰冷地打在身上,狂风呼啸着吹过耳边,警车顶灯在积水中晃动的红蓝光斑,此刻正与严悦锁骨处的纹章光芒同步闪烁。
祁风的后背重重撞在电子屏上,视网膜里残留的红蓝光斑与严悦锁骨处的凤凰纹章重叠出诡谲的波纹。
立方体表面流淌的甲骨文突然加速旋转,将母亲失踪现场的积水倒影搅成漩涡。
“是量子纠缠态!”赵教授突然扑到血字跟前,放大镜边缘折射出他癫狂的眼神。
老人沾血的指甲抠进地砖缝隙,“这些甲骨文在同时呈现西周祭祀礼器与二进制代码的……”
话音未落,陈警员战术靴底的血迹突然沸腾起来。
暗红色液体沿着青铜鼎裂纹游走,在实验室地面勾勒出与天花板星图对称的阴爻符号。
严悦扯断发间缠绕的纳米丝线,淡金色发丝飘落的瞬间竟在半空凝成洛书矩阵,那发丝飘落时带着一丝微风,轻轻拂过脸颊。
“退后!”祁风拽着严悦的胳膊旋身后撤,记忆宫殿里翻涌的青铜锈突然具象成实体。
他看见自己七岁时的倒影穿过量子化的警车顶灯,赤脚踩在甲骨文组成的太极图上,每个脚印都绽放出青铜器雷纹,那雷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好似古老的符文在诉说着秘密。
赵教授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
老文物专家撕开染血的衬衫,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二十八宿图:“坎宫水位偏移三度半!祁警官,快看那尊方彝耳部的蟠螭纹!”
顺着老人颤抖的手指,祁风瞳孔骤然收缩。
陈列柜里那尊商代方彝的兽耳正渗出蓝绿色铜锈,蜿蜒的锈迹与地面血迹交融,竟在防爆玻璃表面蚀刻出与严悦锁骨纹章完全相同的凤凰图腾,那凤凰图腾栩栩如生,好似要展翅高飞。
严悦突然捂住太阳穴踉跄两步,纳米丝线从她指缝间迸溅出星火,那星火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带着丝丝热度:“这些图案在改写神经突触……”她锁骨处的凤凰纹章突然展开流光羽翼,虚空中浮现的河图洛书与青铜鼎表面的饕餮纹咬合成齿轮结构。
整个实验室突然响起编钟与电子音合成的轰鸣,这轰鸣震耳欲聋,好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祁风感觉后槽牙传来祭祀青铜器独有的铜腥味,记忆回溯带来的剧痛让他看清了真相——母亲照片背景的云雷纹正在与赵教授胸口的星宿图共鸣,每道纹路转折都对应着防爆柜密码锁的旋转角度。
“是空间拓扑映射!”他嘶吼着甩出战术腰带,金属扣精准卡进方彝兽耳锈蚀的孔洞。
严悦几乎同时将纳米丝线刺入自己的凤凰纹章,靛蓝色血珠顺着丝线注入青铜鼎裂纹。
地面突然浮现出立体的六十四卦象,那卦象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好似古老的智慧在闪耀。
陈警员突击步枪射出的弹道在卦象间折射成璀璨的光网,击碎了正在量子化的防爆玻璃。
赵教授趁机将染血的龟甲抛向卦象中心,苍老的呐喊带着青铜器铭文般的颤音:“震为雷,巽为风!”
卦象旋转的罡风掀翻了实验台,那罡风呼啸着吹过耳边,带着丝丝寒意。
祁风在漫天飞舞的案卷中抓住严悦的手腕,记忆宫殿深处的青铜锁链哗啦作响。
当他的瞳孔倒映出严悦后颈跳动的神经脉络时,突然意识到那些发光的蓝色细丝正是《连山易》失传的爻位图。
“西南坤位!”两人异口同声的呼喊惊醒了震颤的空气。
祁风抱着严悦滚向陈列柜阴影的瞬间,陈警员的子弹击中了通风管道的压力阀。
喷射的液态氮将旋转的卦象冻结成冰晶矩阵,那液态氮喷射时发出“嘶嘶”的声响,好似蛇在吐信。
赵教授趁机将放大镜焦点对准青铜鼎腹部的铭文。
冰晶折射出的彩虹突然实体化成桥,那彩虹桥绚丽多彩,好似梦幻般的通道。
祁风踩着这座光的桥梁冲向坤位,战术靴底的血迹在冰面拖曳出甲骨文“祭”字的最后一笔。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母亲照片边缘的铜锈时,整个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寂静持续了二十三秒。
然后他们听到了地脉深处的轰鸣,那轰鸣低沉而震撼,好似大地在咆哮。
实验室地面开始像活物般起伏,防爆柜的合金支架在扭曲中发出哀鸣,那哀鸣凄惨而悲凉,好似生命在消逝。
祁风单膝跪地稳住身形,看见自己映在冰晶上的倒影正在分裂——七岁的自己举着湿透的作业本站在雨夜里,现在的自己握着92式手枪的弹匣,两个时空的虚影在卦象中交错成dNA螺旋。
“地磁反转!”严悦的惊叫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
她锁骨处的凤凰纹章正在吸收四周的光线,纳米丝线自发编织成《归藏易》的彖辞。
赵教授蜷缩在青铜鼎后方,用龟甲碎片在地面刻画的动作快得出现残影。
陈警员突然将突击步枪抵肩瞄准震源中心,战术手电照亮了地面裂缝里闪烁的金属冷光:“祁队!地下有东西在重组分子结构!”
祁风扯开渗血的警服衬衫,将母亲照片按在剧烈跳动的太阳穴上。
记忆宫殿里的青铜锁链寸寸崩断,他看到某个考古现场的黑白照片——四十年前出土的西周青铜面具,眼眶位置的空洞正与此刻地面的裂缝完美重叠。
整块地砖突然像被无形巨手掀翻。
严悦的纳米丝线在气浪中绷成发光的五弦琴,那五弦琴在气浪中发出悠扬的声响,好似天籁之音。
祁风抓住其中一根丝线荡向半空。
在失重的瞬间,他看见陈警员靴底的血迹凝成甲骨文“葬”字,赵教授刻画的龟甲卦象亮起幽绿磷火,而严悦锁骨处的凤凰正展开燃烧的羽翼。
当第二波震动撕裂防爆柜时,祁风在空中转身将严悦护在怀里。
他的后背撞碎冰晶矩阵,锋利的棱角在警服上划出与二十八宿图对应的伤口。
鲜血滴落的轨迹突然在半空静止,凝成悬空的钟鼎文——正是母亲失踪案卷宗上被涂黑的关键证词。
“抓紧!”陈警员抛出攀登绳缠住两人腰际。
赵教授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狂笑,老迈的躯体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敏捷,纵身跃入地缝中闪烁的金属冷光。
在绳索绷直的刹那,祁风与严悦对视的瞳孔里同时映出青铜面具的虚影。
实验室所有电子设备齐声嗡鸣,中央空调出风口涌出带着殉葬品气息的阴风,那阴风寒冷刺骨,好似来自地狱的冷风。
而地面裂缝深处传来的震动频率,正与严悦后颈跳动的神经脉络完全同步。
众人死死抓住身边固定物,瞳孔里倒映着持续崩裂的地面。
祁风染血的指尖扣进混凝土裂缝,那混凝土裂缝粗糙而坚硬,硌得手指生疼。
严悦的纳米丝线在气浪中织成发光的茧。
陈警员咬着手电筒给突击步枪上膛,金属碰撞声与地脉轰鸣交织成命运交响曲。
实验室顶部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爆裂,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瞬,所有人都看到了地缝深处升起的青铜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