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湿冷的冬夜,窗外的风呼啸着,像是有人在哭泣。我独自一人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试图驱散从脚底蔓延上来的寒意。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在耳边回荡。突然,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哭声从窗外传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又仿佛就在耳边。
“谁在那儿?”我下意识地问出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没有人回答,但那哭声却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怨和绝望。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里渗出冷汗,茶水的温度似乎也在瞬间消散。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哭声依旧在继续,时远时近,像是有人在我的耳边低语。我咬了咬牙,决定出去看看。或许是哪家的老人走丢了,或许是哪个孩子在恶作剧。我想用这些理性的解释来安慰自己,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蔓延。
我披上外套,拿上手电筒,走出家门。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缩了缩脖子,沿着哭声的方向走去。那声音似乎是从村口的老槐树那边传来的。那是一棵百年老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即使在冬天也显得格外阴森。村民们都说那棵树闹鬼,但我从来不信这些。
走到槐树下时,哭声突然停止了。四周一片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什么都没有。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树上传来:“你……终于来了。”
我猛地抬头,手电筒的光束照向树冠。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一个人影悬挂在树枝上,长发披散,面容模糊。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裙摆随风飘动。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是谁?”我颤抖着问道,声音几乎被恐惧吞没。
“你不记得我了吗?”她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我是小梅啊。”
小梅?我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却一无所获。她缓缓地从树上飘了下来,双脚离地,悬浮在空中。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她飘到我面前,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结结巴巴地问道,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一直在等你,”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离开这里。可是你却忘了。”
我拼命摇头,试图否认她说的话,但她的眼神却让我无法反驳。她的手指突然收紧,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她的指尖渗入我的身体,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狗吠声。小梅的手突然松开了,她退后几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他们来了……”她低声说道,随后转身飘回了树上,消失在黑暗中。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脖子上还残留着她冰冷的触感。狗吠声越来越近,我看到村里的老王带着他的狗跑了过来。“你没事吧?”老王焦急地问道,“我听到这边有动静,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可能是风吹的。”
老王皱了皱眉,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话,但也没有多问。他扶我站了起来,送我回了家。躺在床上,我久久无法入睡,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小梅的哭声。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村里的祠堂,想问问关于小梅的事。祠堂的老张头听我提起小梅的名字,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你怎么知道她的?”他低声问道。
“我……昨晚听到有人在哭,她说她叫小梅。”我如实回答。
老张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小梅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爱上了一个外乡人,可那人却辜负了她。她在这里等了他一辈子,最后在槐树上吊死了。村里人都说,她的魂魄一直没走,还在等那个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突然想起了昨晚小梅说的话:“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离开这里。可是你却忘了。”难道……我就是她等的那个人?
我不敢再往下想,匆匆告别了老张头,回到了家。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靠近那棵槐树,但每到夜深人静时,我似乎还能听到她的哭声,带着无尽的哀怨和绝望。几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我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哭声。这一次,我没有出去,只是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那声音。但哭声却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我的床边。
“你……还是不愿意带我走吗?”小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冷的手指再次划过我的脸颊。
我紧闭着眼睛,不敢回答。她的手指缓缓收紧,掐住了我的脖子。这一次,我知道,我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