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刚搬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一个闷热的夏夜,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的路灯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蝉鸣声此起彼伏,更添几分烦躁。
我翻来覆去,终于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到楼下的小卖部买瓶冰水。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我摸着墙慢慢往下走,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轻轻的抽泣声。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心跳突然加快。这么晚了,会是谁在哭?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女孩子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就在这时,声控灯突然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我拼命跺脚,想要让灯重新亮起来,但灯却纹丝不动。黑暗中,我听见那个脚步声停在了我面前,近在咫尺,我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
“你...你能帮帮我吗?”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哭腔。
我感觉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灯终于亮了,我这才看清面前的女孩。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披肩长发,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很久。
“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抽泣着说,声音颤抖,“你能带我回家吗?”
我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你...你家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小区,”她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老式居民楼,“你能陪我走过去吗?我...我害怕。”
我犹豫了一下,但看她可怜的样子,还是点点头。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但不知为什么,那影子看起来有些奇怪,像是被人扭曲了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我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我叫小婉,”她轻声说,“你呢?”
“我叫李明。”我回答,然后我们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终于到了她说的那个小区,她指着一栋老旧的楼房说:“我家就在三楼。”
我抬头看了看,那栋楼的窗户都是黑的,没有一点灯光。
“这么晚了,你家人都不在吗?”我问道。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他们...他们都不在了。”
我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那...那我送你上楼吧。”
我们走进楼道,声控灯时亮时灭,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到了三楼,她指着一扇门说:“这就是我家。”
我看了看那扇门,门牌号已经模糊不清,门缝里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谢谢你。”她突然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要不要进来坐坐?”
我感觉头皮发麻,连忙摆手:“不用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她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眼神变得空洞:“你真的不进来吗?”
我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抖:“不...不了,我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跑,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我不敢回头,拼命地跑下楼梯,冲出了那栋楼。直到跑回自己的出租屋,我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第二天一早,我经过那个小区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栋楼。阳光下的楼房显得更加破旧,三楼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那栋楼。到了三楼,我找到那扇门,门牌号依旧模糊不清。我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开了,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你找谁?”
“我...我找小婉。”我有些心虚地说。
老太太的脸色突然变了:“你...你找小婉?”
我点点头:“她昨晚说住在这里。”
老太太的眼神变得惊恐:“小婉...小婉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那场大火,整栋楼都烧了,只有她没逃出来...”
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头皮发麻,连忙转身就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晚上出门。每当我躺在床上,窗外路灯的光影依旧在墙上晃动,但我总觉得,在那些斑驳的影子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有时,我甚至能听见楼道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抽泣声。我不敢开灯,只能缩在被子里,祈祷着天快点亮起来。
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决定搬家。就在我收拾行李的那天晚上,我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你...你能帮帮我吗?”
我猛地转过身,看见小婉站在门口,苍白的脸上挂着那抹诡异的笑容。
“我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能带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