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发生在民国年间,讲给我听的是邻村的王老栓。那时候,王老栓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为了讨生活,常去城里的大户人家打些零工。
有一回,王老栓给城里一家老爷家修缮房屋,活儿紧,一干就到了深夜。那老爷家出手还算大方,给了他一笔还算不错的工钱。王老栓想着家里的老娘和媳妇孩子,攥着钱,决定摸黑赶回家。
出城后,便是一条蜿蜒的土路,两旁是大片的荒地,只有稀稀拉拉几棵歪脖子树。月光昏黄,将王老栓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晃晃悠悠。走着走着,王老栓感觉背后好像有人在跟着他,可回头看,却只有空荡荡的路和被风吹得沙沙响的野草。
又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一座破落的土地庙。这庙看着摇摇欲坠,庙门半掩着,透着一股阴森之气。王老栓本不想靠近,可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想着进去歇口气也好。
他轻轻推开庙门,“嘎吱”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庙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正中间的土地公神像歪倒在一边,脸上像是被什么抓了几道深深的痕迹,显得格外狰狞。王老栓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庙后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
这哭声时断时续,像是女人在嘤嘤哭泣,透着无尽的哀伤。王老栓好奇心起,壮着胆子朝庙后走去。庙后是一片小小的空地,杂草丛生,在空地的一角,他看到一个身着素白旗袍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嘤嘤哭泣。
王老栓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那女子没有回应,只是哭声更大了些。王老栓又往前走了几步,走近了些才发现,这女子的头发长得离谱,几乎拖到了地上,而且她身上的旗袍破破烂烂,像是被撕扯过。
王老栓又问了一遍,女子缓缓转过头来。王老栓这才看清,她的脸白得像纸,双眼空洞无神,眼眶里流着黑色的液体,嘴唇青紫干裂。女子看着王老栓,突然开口说道:“你能帮我找到我的孩子吗?” 王老栓吓得倒退几步,结结巴巴地说:“姑娘,我……我帮不了你,你别吓我。”
女子却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王老栓走来。她的脚步轻飘飘的,像是没有踩在地上。王老栓转身想跑,却发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女子越走越近,王老栓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味。
就在女子快要走到王老栓跟前时,王老栓突然想起老人说过,鬼怕阳气。他用尽全身力气,咬破舌尖,一口血水喷向女子。女子发出一声惨叫,身形顿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趁着这个间隙,王老栓感觉双脚恢复了知觉,转身拼命往家跑。一路上,他只觉得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终于,王老栓看到了自家村子的轮廓。村口那棵老槐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亲切。他跌跌撞撞地跑进村,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老娘焦急的呼喊声。
王老栓冲进屋里,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从那以后,王老栓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等他病好后,再也不敢走夜路了,每次路过那座破庙,都要远远地绕开,仿佛那里是世间最可怕的地方。而这个恐怖的经历,也在村子里流传开来,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既害怕又忍不住谈论的惊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