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时易具现的身体被“永夜”留在黑暗世界中,重新睁开眼睛的他自然也在黑暗世界。
此时,齐时易终于明白了祂们的目的!
其实“永夜”早就说过,祂们的目的就是苏醒,只不过祂们的手段各不相同。
“永夜”是想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从而达到未来祂可以提前苏醒的条件,这些事情必然与温夜书有关,关键信息因为“梦幻”的干扰,齐时易没能获悉。
“书写”似乎和外界的人有合作,外界人会帮助祂锚定未来的某一刻,从而让祂在未来苏醒。
“错乱”是想直接错乱来自未来之人的时空,直接借助来自未来的人,降临在未来,然而,两次都被意外堵了回来。
“梦幻”的手段与“错乱”相似,祂可以将真实和虚假对调,同样借助来自未来的人,直接降临在未来。
他就是那个来自未来的人。
齐时易叹了一口气,忽然发现太多的巧合并不是巧合了。
地底是祂们的战场,其余的一切都会成为祂们相互博弈的筹码。
“我许愿,我会来到齐时易身边。”黑暗中忽然想起了“愿望”的声音。
满身血污,一只眼睛包着绷带的“愿望”突然出现,砸落在地,此时的“愿望”变成了最初出现在齐时易面前的模样。
“愿望”的声音沙哑,还带着一丝后怕,“在祂的世界太危险了,还是这里好点,顶多睡一觉。”
齐时易看着“愿望”,缓缓说道:“我该叫你‘愿望’,还是‘书写’?”
“愿望”做了一个伸展的动作,嘲讽道:“你脑抽了?”
“在这个时候,祂们早已苏醒,作为‘书写’的碎片之一,你想说你和祂没有一点联系么?”齐时易紧盯着“愿望”。
“愿望”不在意地说道:“与其关心这种问题,你还不如担心担心未来,祂们可都过去了。哪怕只是一丝力量,那也不是人可以抵抗的,‘异常’来了都不行。”
“那我就更不用在意了。”齐时易顿了顿说道:“最担心祂们降临未来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拿了祂们东西的家伙。”
齐时易还记得,异常处理部的“夜”窃取了“永夜”的权柄,那么“书”多半是窃取了“书写”,而温夜书多半获得了“错乱”或者“梦幻”的权柄。
“梦幻”要在未来降临,恐怕还要过这三个家伙的一关。
而且就算要担心,齐时易回到未来也拿“梦幻”没办法,不如就在现在,找到弑神会真正弑神的办法。
究竟是要什么样的牺牲,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弑神?
“愿望”一拍手,笑道:“好,那我们去找他吧。”
“找谁?”
“你见过的。”
齐时易想到了那个在黑暗中祈祷的小男孩。
啪!
“愿望”打了一个响指,他们直接在原地消失。
一个小男孩闭着眼睛,以头磕地,他前方有一个白色的圆盘,圆盘上有一滴飘浮的血液。
小男孩跪在血液前,虔诚的祈祷,黑暗中稚嫩而沙哑的声音不断回响着:
“祝我好运,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齐时易和“愿望”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旁。
看着眼前的一幕,齐时易沉默了。
刚刚看到小男孩的一瞬间,齐时易以为“愿望”试图故技重施,再次夺取他的身体。
然而,很快齐时易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小男孩已经死了,他的皮肤变成了死灰色,难以言述的变化在他的身上发生,他似乎在变成“异常”。
齐时易第一次亲眼看到人在朝“异常”转变。
之前看到的吴强吴心兄妹都只是被“提线异常”控制的傀儡,而这次小男孩是真的在转化成一个全新的“异常”。
“愿望”幽幽开口道:“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的新生儿诞生,他们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有的只有一个既定的命运。”
“你想说‘命运编织者’?”齐时易怀疑“愿望”是想拉拢他一起对付“书写”。
“愿望”摇了摇头,蹲在小男孩的身边,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最初是什么样,未来是什么样,我见过太多的人来到地下,或变成地底的食物,或变成我们的一员。”
“那个铁门困不住你?”齐时易不打算顺着“愿望”的话题说,故意扯了扯题外话。
“愿望”偏头看了齐时易一眼:“你以为什么是‘异常’?”
话音刚落,明亮与阴暗的光芒同时在他身上亮起,他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团糅合起的光芒。
小男孩的祈祷声仍然在回荡:“祝我好运,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愿望”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如你所想,如你所愿。”
小男孩转化成“异常”的过程被打断了。
污染不可逆,不可消除。
这是异常处理部的人对齐时易说过的。
但这并不妨碍一个污染覆盖另一个污染,也不妨碍加速缓慢的转变速度。
已经死去的人如何才算好运,如何才算有未来?
齐时易猜不到答案,他只看到了小男孩身上的死灰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明亮与阴暗的光芒代替了死灰色。
“中阶异常”都具备污染,“愿望”自然也不例外。
“愿望”将小男孩污染了!
小男孩真得变成了一个“异常”,这个过程快的难以想象!
然而,小男孩失去了人的模样,他变成了一块巴掌大小,长满霉斑的腐肉。
腐肉向下落去,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一个幼童的手里。
那个幼童不存在于现在,他存在于过去。
愿望实现了,现在的小男孩是幸运的,他变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腐肉,他落在了过去的自己手里,他的未来是养活过去的自己。
愿望总会扭曲,这种扭曲方式让齐时易完全没有想到。
齐时易的眼中闪动的蓝光逐渐黯淡消失,心情复杂地呢喃道:
“这个世界未免太过疯狂了。”
“不帮他,他早就变成了怪物。帮他,可以暂时延缓悲剧。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愿望”的声音代替了小男孩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