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精寅立刻点头,表示韩知城说得没错。
“我今天回来的早,因为有些肌肉酸痛,一回到宿舍洗漱完,就先上床躺着了。”
“期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灿哥他们以为宿舍里面没人,吵起来声音都没收着,把我给吵醒了。”
说着,梁精寅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
房间里一片漆黑,客厅的灯光透过门缝穿透进来,让躺在床上浅眠的梁精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揉了揉眼角,耳边嘈杂的声音,让他懵懵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下来已经卷到脖子上的睡衣,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隔着卧室的房门,外面传来的声音沉闷,模模糊糊的,有些听不清楚,但语气中隐含的愤怒,让已经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出去看看的梁精寅动作一僵。
“姚琛!我听到了消息,你是准备答应社长说的那个‘project c’企划案了是吗?!”
梁精寅从来没有听见过方灿如此冰冷的声音,但敏感如他,还是感觉到了怒火之下隐藏着的伤心。
怀着满心的担忧和难以抑制的好奇心,梁精寅的心脏咚咚直跳,缓缓地按下了略显冰冷的门把手。
随着轻微的“咔嚓”声响起,门把手动了一下,梁精寅深吸一口气,用力把门往上抬,似乎这样就不会和地面产生摩擦一样,然后才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将房门拉开了一点儿。
房门打开仍旧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好在客厅里正在对峙的两人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第二间卧室紧闭的房门,悄悄开了一条狭窄的小缝儿。
轻轻舒了一口气,吓得冷汗都出来了的梁精寅定了定神,才把眼睛凑到了门缝上,朝外面看去。
只见一身黑色衣服的姚琛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般伫立着,宽厚的背影让人无法窥视到此刻他脸上究竟流露出何种神情。
而站在姚琛对面的方灿,面色阴沉如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他那明亮的双眸此刻紧紧地锁定着姚琛,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神情看穿其内心深处的想法。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因为他们的对峙而凝结成冰。
梁精寅都被感染,忍不住紧张地吞了吞唾沫。
“为什么不回答我?”
看到姚琛一直沉默,方灿忍不住开口,他的眼睛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是谁答应我一起出道的?!是不是你?!”
“可现在呢?”方灿的声音忍不住越来越高,带着一丝质问,“如果你答应社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姚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沙哑:“可这是我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我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希望可以出道。”
“哈。”
似乎是怒极反笑,方灿再开口时,吐出来的话如同带了刀子:“姚琛,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一点儿,练习时长远比你多的多。”
“你担心自己下一次能不能出道,难道我就不担心了吗?!”
“可我没有背叛我们的诺言!”
“叛徒。”
正在偷听的梁精寅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
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的方灿刚吐出这两个字,就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懊恼地张了张嘴,想要找补,却因自尊心作祟,还是没有开口。
“我是叛徒?!”
姚琛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握成了拳头,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
“我不像你,唱歌、跳舞、rap、创作,不光什么都会,还什么都做得好。”
“前辈看好你,目光中永远带着殷切的期望和鼓励;同年羡慕你,渴望拥有像你一样的才华和能力;后辈仰望你,将你视作自己学习和追赶的榜样。”
“就连严厉的老师也欣赏你,毫不吝啬地给予你高度的评价和认可。”
“更别提社长了,他看重你,青睐你,坚信你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姚琛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两秒,再开口时,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自嘲:“可我呢?”
“我的名字默默无闻,甚至要不是这次的企划案,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社长。”
“所以我想拼命抓住一切的机会,又有什么错!”
说到最后,姚琛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
似乎是被姚琛诉说的一切给惊到了,方灿一时并没有开口。
他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姚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脑海里还在不断回响着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语,试图去理解和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
空气中陷入了令人窒息般的沉默,这种沉默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响。
“如果你觉得我是背叛者的话,那我就是了。”
再次开口的姚琛,心情似乎平定了许多,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说出口的并不是“叛徒”这样严重的字眼。
梁精寅只见他说完这句话后,丝毫不给方灿面子,梗着脖子,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徒留下方灿,神色晦涩地站在客厅的中央。
门缝中的视线下意识和方灿的眼神对上,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发现的梁精寅,胆小地后退了好几步。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着,那强有力的节奏仿佛要冲破他的胸膛一般,每一次跳动都如同重锤敲击大鼓,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声响。
喉咙紧张得发干,梁精寅不由自主地使劲咽了咽唾沫,试图缓解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然而,这一动作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多少,反使得心跳愈发急促起来。
完了完了,如果正在气头上的方灿发现自己在偷听,他不会被抓出去暴打一通吧!
才进入公司没多久,和方灿不是很熟的梁精寅在心中暗自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