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岈弟!”
沈岳立刻便要冲上去。
苏唳雪将人一把拽住,喝道:“站住!此阵以血为媒,你这么追是抓不到他的!”
“那怎么办?”
天大地大,他只离开了一下下,想建功立业,当个大英雄。可万万没想到,罗刹竟把他唯一的弟弟抓去当了血涂阵主。
苏唳雪抽出军刺,划开掌心,滴入血土:“血涂之阵,以血为媒,以生灵火祭。鲜血能吸引他。”
果然,小小的孩子缓缓回身:“阿兄,当日你离开,头也不回——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就没有人理我了。我就像婉姐给我讲的故事,那个在城墙根儿卖青果的孩子,只有我一个,冷得发抖也没人在乎……”
“岈弟,回来吧!阿兄在这儿!”沈岳急得大吼。
“不,”然而,小小的孩子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我要到那个暖和的地方去。”
所指之处,正是阵中真火。
“不要!那火会烧死你!”
“我太冷了,只想靠过去,不想管那炭火会否烧死我。”
苏唳雪眯了眯眼睛,又抽剑放血牵制住沈岈,沉声:“岈儿,你不用去,我去。”
“将军!”沈岳大惊。
“我去把炭火给你拿过来,好不好?”她继续道。
“好。”
小娃娃对着她点点头,纯真的笑容衬在殷红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妖异。
刚要踏进阵中,却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将军,听得到吗?”
“公主?”
一回身,是那个熟悉的纤纤身影。
“我喊了你好久,总算听见了。”南宫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血涂之阵的力量强大,沈岈太小,控制不了。你们只看到鲜血能吸引他,却不知血也是他的食粮,更是他的武器。你喂他越多,他就越难对付。”
近乎妖化的孩子满口血碴,丝丝血痕自体表不断涌出,皆化为灼热的利刃之芯,吸附着血沫,犹如根根离弦之箭铿然射出。阵中死伤无数,破出的伤口里,新鲜的、汩汩流淌的血液浸入身下血土,又重归于阵中……
如此往复,循环不息。
“如何才能停了它?”
“兰台石室有载,此阵以血启动,只要阵主没了心血,此阵自止。”南宫离道。
“没了心血,人还怎么活?”苏唳雪沉声。
“公主,将军,不要,不要啊!”沈岳几乎吓得惊出了魂儿,纵身扑向阵眼,拦在沈岈和二人之间。
“小心!”
突然,一簇血刀骤然袭来,苏唳雪将南宫离一把推开,却来不及去拉远处的沈岳。
“啊——!”
血刃正中心怀,少年人转过身,难以置信地望着胸膛上的口子和一脸漠然的手足。
敌我对立算什么?
这才叫以身为祭,同归于尽。
城下,雷鸣刃啸,血肉横飞,戾悚贯耳;阵内,至亲至情,诛心哮叱,无言以对。
血阵中心,小小的身体扭动着,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束手无策,心中焦灼同四周滚滚热浪一起越来越猛烈炙烤着所有人。
苏唳雪抄起军刺,一声惨喝,向沈岈扎去。
“不要!”
沈岳“咚”的一声跪下,声音之大几乎磕碎膝骨,死死拦着她。
“岳儿,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