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丝是清教徒,只象征性地喝点红酒,如果那位顾客打招呼,请她喝一杯,希丝就面带春风地过来搭肩搂腰,端着酒杯轻轻抿一下,然后重重在酒怀上一吻,用拇指和食指优雅地夹着客人的鼻梁,向上轻轻一推,杯中的红酒缓缓流入客人口中。时常也有些顾客借酒耍疯卖傻,想吃希丝的豆腐,摸希丝的臀部,甚至有的毫不知羞耻把手伸进希丝的裙子里,希丝是面不改色,含着微笑,把一条腿一抬,压靠在这个色鬼身上,一只玉指向上抬起这个色鬼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桌上一瓶烈酒,优雅地举起轻轻对着这个大胆的色鬼的臭嘴,一口一口“咕咚!咚!”慢慢倒入他的腹中,一直把一瓶酒都灌完,才慢慢举着空酒瓶站起身,转身而去,周围那一大群好事的看客,眼都瞪直啰,齐声叫“好!”那个倒霉鬼死都不知咋死的。
高贵典雅庄重而性感的希丝,吸引着一大批追捧者,有的到此只是想一睹她的芳客,欣赏她婉转的歌喉。希丝是来地都是客,把酒灌进顾客口中才是真!她优雅地含着微笑周旋在各色人群中,盯着的是他们的钱袋子!卖酒挣钱是她生活的全部,她非常地现实,清晰地看透这个世界,一个字,钱!
只有一个是例外,每当月色升起,希丝那女中音响起之时,时常会有一个年有青人,端着一杯红酒,背靠着墙在静静地听歌,然后就转身而去,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他的身影总是随歌而来,曲终而去。一年两年三年,他时常来酒吧听希丝唱歌,天长日久,希丝都习以为常,她唱歌时看都不用看,就本能知道,那个年轻人来没来。他中等个,棕色的头发,非常地普通,没有任何特点,不会给你留下一点印象。听歌时靠着墙闭眼,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插在怀中,曲罢一口喝干杯中酒,转身离去。有时这个年轻人有那么三两天没来听歌,希丝感觉好像少了一点什么似的!
那一年深冬的一个傍晚,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一尺来深的积雪,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夜空中飞舞,昏喑的路灯下极少行人,酒吧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希丝心想今晚那个人不会来吧?当她坐在琴前,打开琴盖,一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昏暗的墙角,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在怀中。希丝冲着他微微一笑,头一歪,举起手向他摇一摇,意思是“咳”打个招呼,只见那个年轻人微微一点点,反正也没有客人,希丝是一口气唱了六七首歌!
希丝唱罢,端着一杯红酒向那年青人走去,微笑着手一摊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请”!那个年轻人和希丝面对面坐着,希丝含蓄地一举杯“请问先生贵姓?”“这个,,,这个不重要!”“哦?那什么重要呢?”“听你的歌最重要!”“是吗?不会吧?”那个年轻人微微点点头。希丝看着眼前这个年青人,平静沉重一脸忧郁,浑身没有一丝一毫世俗之气,浓浓地书倦气扑面而来,希丝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年青人身上有那么一股她原来那个生活圈子特有的一种气息。
希丝一端酒杯向那个年轻人示意,“先生,,,,,”希丝原本打算问什么,可话一出口又打住,还是算了吧!于是端杯和他一碰。“希丝小姐!我能否给你,,,,”那年青人呆呆看着希丝“,,,给你送花?”希丝是一愣,每晚她唱罢,总有人送花,她只是点点头微微一笑,只是把钞票拿走,从来不多看一眼那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那,,那当然。”只见那年轻人略微苍白的脸颊立刻一片飞红,从怀中轻轻掏出一只红玫瑰,用双手捏着那在烛光中颤巍巍的红玫瑰,送到希丝面前。希丝觉得心在砰砰砰直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慢慢把红玫瑰从他手中抽出,轻轻插在鬓角边,,,,
从这夜开始,希丝唱罢,酒吧女招侍送上鲜花时,只要其中有一支红玫瑰,他就会把它插在鬓角,人们都称她为“红玫瑰女郎”!她就站起来冲那个年青人的方向优雅地作一个飞吻,那个年青人总会把一只手放在胸口,略偏着头微微一鞠躬,然后转身离开。这位年轻人的身影从此走进希丝的生活,只要他来听歌,希丝就感到特别兴奋,当他转身而去,希丝就感到怅然若失,晚上希丝摘下鬓角的红玫瑰,那浓浓的鲜红,荡漾着一颗姑娘的心,,,,,
希丝一曲唱罢,端着酒杯,鬓插红玫瑰,拨开拥挤的人群向那个方向走去,一抬头,就楞在那!哪还见人影?于是为了多看一眼那个年轻人,她就唱三四首歌,然后站起身朝那个方向一个飞吻, 在昏暗中那个年轻人只见一个背影。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是吧?希丝想,只要他来听歌自己就心满意足啦,一切只好听天由命,结果是什么?就是上帝也不知道!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希丝鬓角的那朵红玫瑰始终在绽放着。希丝终生难忘,那一天春雨刚过,天还没黑,酒吧还没开业,希丝在楼上忙活着,“希丝小姐!有位先生找您!”“谁呀”希丝心想,走到楼梯口一看,是那位年青人,希丝喜出望外,急忙迎上去,“先生您,,,,,”希丝走近一看是一愣,只见这位年青人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支红玫瑰而是一大束!
希丝倒上红酒,那位年轻人端着酒杯“希丝小姐!能否请你唱首歌?”希丝捧着红玫瑰一点头“先生请坐!”然后把那象一团火似的红玫瑰放在琴台之上,那鲜红鲜红映红了希丝的面颊,她一口气连唱四五首,那个年青人第一次拍手鼓掌,一口喝干怀中酒,从怀中掏出一个钥匙链上面挂着一只小小的钥匙,把它放在桌上向希丝面前一推,然后轻轻说道“希丝小姐,拜托你一件事,我要出一趟远门,如果三个月我不回来,请你照顾好我家那一屋子的宝贝!谢谢你啦”希丝听着两耳嗡嗡直响,整个人都在向后倒,“你,,,你说什么?,,,,我,,,”那个年轻人平静地慢慢伸出双手把希丝的手轻轻握住,希丝感觉到他的手暖暖的软软的,那手指修长白白的指甲在烛光下闪着银光,“如果三个月我能回来,我能向您求婚吗?希丝小姐!”那个年轻人把希丝的手举到自己嘴边,用唇在希丝纤嫩的手指关节上一吻。
“不!我不!”希丝猛地把手一甩,大吼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那个她深深爱着的那个年青人身后,两手一下用力抱着他的脑袋,一个劲地吻着他那棕褐色的头发,,她此时此刻才明白这个年青人是干什么的!“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希丝的泪水一串一串打湿了那棕褐色的头发!
希丝在酒吧多少知道一些这些白俄中间有许多各种背景的地下组织在活动,他们利用这个喧闹的酒吧接头,联络,集会,就连洛基叔叔也在干着这种秘密的事。一批又一批年轻人像飞蛾扑火似的从这里走出,去完成他们的使命,实现他们的理想!希丝一开始也兴奋过,幻想有一天,他们的理想能变成现实,可现实是多么地残酷,慢慢地她明白,那一天是不可能到来的,而那一批批年青人只不过用他们自己的鲜血和肉体玩一些小孩子才玩的把戏!她麻木地不打听不关心不理会这些什么爱国活动,她只关心卖酒赚钱!
那个年轻人握着希丝的双手吻着,“希丝小姐!能否为我再唱一首歌吗?”琴台上那一束红玫瑰象血一样鲜艳,强烈刺痛着希丝的心“路边的蔷薇盛开了,可盛开的蔷薇它怎知旅人的忧伤,,,,”希丝沙哑着嗓着哭着在唱,一遍,一遍又一遍,,,,!她失去了所有亲人,现在连她爱恋的人也失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