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回来,刘静就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一是儿子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二是学校的条件实在太差了。
孙校长带着刘静走了几个地方,给刘静最大的感觉就是“结实”,甚至可以和监狱相媲美,第二感觉就是破败。
等张致远回到家就说起了学校的种种不堪。正巧,市体育局打来电话,问张培安有没有往田径发展的意愿。
刘静有些心动,练田径也是好的呀!而且还能为国争光!
不过,她说了个开头就被张致远打断了。
“你懂啥!我们单位有个同事家的女儿练速滑的。一把冰刀要好几千,得自己买。这个倒也没啥!主要是不给教练送礼比赛就不让上,从地方到省队再到国家队,一般家庭哪能送得起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好好学习考大学才是正道!”
张致远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
“学校的条件是艰苦了点,不过吃点苦也是好的。毕竟还在咱们眼前,等离开咱们吃不了苦就晚了!”
刘静的性子本就柔弱,家里的大事都是张致远做主。所以张培安在立人高中上学的事,也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
这边,刘静走后不久,蒲中玉就拉着张培安去上课。
张培安所在的是一班,三个室友也都在。
一个上午张培安都没仔细地听老师讲些什么。而是在默默观察着班里的同学。
实在是他太想知道来这里上学,并且能坚持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自己是身不由己,那这些人呢?
按一般的想法,这里学生大概都是考不上重点高中,又不甘心在普高只拿个毕业证的。并且能来这里上学的家庭条件应该都不差。毕竟在这个月薪只有2000—3000元的小城,一年2万元的费用可不低。
张培安由于身高的原因,坐在了最后一排,靠墙。
他前两排就坐着一个“异类”,内穿米黄色的毛衣,外套一件黑色的风衣,脖子上围了一件黑白格子的围脖。头型三七分,像是早年间流行的特务头。头发上打的发蜡,油光铮亮的,估计苍蝇上去也得上骨科。上课前他嘴里还哼着歌,只是节奏很快,张培安没有听清楚。
这种种的表现,仿佛是徐志摩在唱rapper。
靠近张培安这一排,一个女生穿着一身休闲服,头发挽成个咎,中间插着一只笔。白质细嫩的右手上,一支圆珠笔在各个手指间不停地飞舞……笔仙?
和只会玩笔的女孩相比,靠窗那一排的一个女生则吸引了全班男生的目光。
女生比谢初晨略矮,微胖的身材却比马小双更加有料。再配上精致美丽的脸庞,高冷的气质,在白板同桌的映衬下,使人忍不住遐想。
中午吃过午饭回到寝室,张培安就指着自己床上的被子问道:
“这个被子是谁的啊?”
这床被子早上的时候张培安就看见了,只是早上时间紧张,大家又不熟就没问。
蒲中玉笑呵呵答道:
“这个被子的主人啊……跑了!”
张培安听得一头雾水。
看张培安这副样子,薛宏义粗着嗓子说道:
“那小子吃不了苦,呆了三天就跑了。早上被他爸接走的,走的时候还哭哭啼啼的,被子也没要。”
张培安想起来早上在门口遇见的那个少年,白白净净的,被子估计也脏不到哪里去。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喜意。
“那就是无主之物喽!”
张培安从小就不喜欢睡硬床,这床被子正好铺在身下,美滋滋!
这个念头刚在脑中闪过。
那边的庞博眼珠一转,
“老大,这个被子给我行不。我瘦,睡这床硌得骨头疼。”
张培安一愣,随即爽快地说道:
“行,没问题!”
说着拽下被子,放在了庞博的床上。
庞博则喜笑颜开地一个劲地说“谢谢。”
蒲中玉则在一旁抱着胳膊,笑呵呵地看着。
对于庞博爱耍小聪明,爱占小便宜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而通过一个上午的观察,这个带着“网红”身份的新室友,显然也不是一个“棒槌”。
既然如此,还爽快地把被子给了庞博。蒲中玉在心里默默地给张培安加了点分。随即嘴角上翘,心说:“顺水推舟我可是在行的。”
“庞博,既然老大你都叫了,咱们就论一下排名,我听说大学寝室里,都是按年龄排名的。咱们寝室也排一下!”
庞博一愣,卡巴了几下眼睛,心说,估计是自己年龄最小,以后大哥二哥的叫着,肯定也不会吃亏。
“好啊!”
张培安说:“可以。”
薛宏义说:“没意见。”
然后报了下年龄,张培安是老大,蒲中玉是老二,薛宏义是老三,庞博是老四。
蒲中玉又接着说道:
“既然定了排名,今晚出去喝点,庆祝一下!”
张培安一愣,然后犹疑地问道:
“咱们不是封闭式管理吗?还能出去啊!”
一边的庞博答道:
“别人不行,二哥没事。你忘了校长是他舅!”
张培安还是有些犹豫,在封闭式管理的学校,上学第一天晚上就跑出去喝酒。即使校长的外甥带队,他依然感觉不妥,还有就是他不想再惹事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少年,进屋就发烟,发的是紫云。
蒲中玉几人都接过了烟,到张培安这里做了介绍,烟却没接,说是不会。
蒲中玉见张培安说不会,就把烟夹在了耳后。庞博瞄了一眼也有样学样。只有薛宏义却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李鹏,啥事啊!下这么大的本钱!”蒲中玉打趣地道:
李鹏面上堆笑,
“没事,我们寝室想叫玉哥晚上一起出去喝点。”
蒲中玉笑容一僵,
“今天不行了,张培安今天刚来,我们打算给他接风。改天吧。”
“要不一起?”李鹏不死心的问道:
蒲中玉略一沉吟,
“还是算了吧……改天……你们再选个日子,咱们好好整点。”
李鹏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说了句场面话,然后带着笑容和几人打了招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