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市是座超大型的城市,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人们忙忙碌碌中,会淡忘掉很多与自己无关的琐事,就比如失踪的那位音乐老师。
白日里高高在上的艳阳依然炙烤着大地,仿佛在告诉人们秋天并没有到来。只有到了晚上,习习的凉风才带来了淮海最宜人的时光。
新旧城区的交界处是一条河流,名为清水。取清澈见底之意,然而随着城市的发展,不可避免地形成了污染。河水渐渐地变绿、变臭。好在市政府加大的治理,河水虽然没恢复如初,却也好了很多。
老城区临河的地方是一排鳞次栉比的小吃店,夜晚为了凉快在外面搭了棚子,供客人们喝酒消遣。邀上三五好友,喝着啤酒,吹着河风肆意地发泄着情绪,已经是这些打工人的不二选择。
时间渐渐流逝,已近午夜,有些小吃店没了客人,开始了打烊前的准备工作。
一些拾荒者,渐渐地多了起来,他们翻找附近的垃圾桶,向店主讨要吃剩下的食物,有时还会趁人不备,拿走没喝完的啤酒,然后美美地喝上一口,露出满足的神情。
这些人里有老人有孩子,还有一些壮年。
侯健今天店里的生意并不好,原因是侯家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了新城区。侯家如今在新城区开了两家饭店,生意还不错,打算慢慢地干成连锁,以后说不定还能上市。那时候就不是赚食客的钱了,而是赚股民的钱。
侯健却有点舍不得清水河畔这个起家的地方。虽然每天只有他一人打理,辛苦了点,他却乐在其中。今天的生意不好,他早早地打发了两个钟点工,就准备关门。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店里。侯健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附近的一个拾荒者,叫大奎。至于姓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大奎走进屋里,点头哈腰地叫了声哥后,问了句:
“还有吃的吗?”
侯健比较心善,每天都会留点吃食,不然扔垃圾桶也是扔,与其便宜了老鼠,不如照顾一下这些可怜人。大奎接过食物,缓慢地转过身,然后一瘸一拐地出了店,坐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吃了起来。
看到这副场景,侯健摇了摇头,蓬头垢面的大奎在脸上看不出年纪,但从裸露的肌肤上判断,年纪应该不大。一瘸一拐的模样以及反应缓慢上来分析,应该是得过某种疾病或者受过什么伤。
正在他要关门的一刻,看见对面大奎的手不停地缕着喉咙和前胸,好像是吃得急了,被噎住了。他连忙走了过去,然后拉着大奎回到了屋里并且给他倒了一杯水,大奎喝完水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萌萌地说了一声,
“谢谢哥。”
侯健有些心酸,然后告诉他就在店里吃,他不急。这次大奎吃得很慢,吃完后就离开了小店。侯健也关上了店门,然后向着新城区跑去。
夜晚的霓虹依旧闪烁,侯健跑在几乎没有行人的道路上。想起了前些时候失踪的女老师,不过他却不担心,他当过兵,退伍后依然坚持锻炼。赤手空拳打倒几个匪徒不在话下,之所以跑着来新城区这边的店铺,一是离得不远,二也是想会一会这些只会躲在阴影处的臭虫们,毕竟那轻飘飘的一句“没忍住”使多少人胸中那股正气难平。
然而他专挑没人的地方跑了一路,别说是歹徒了,连个老鼠也没看见。
跑到店里,堂哥堂姐叔叔婶婶还在忙碌着,新城区不比老城区,城管不让在外面搭棚子。所以食客都在屋内,两个挨着的店面都是侯家的,但是经营着不同种类的吃食,装修也大不相同。
虽然店是两家,人员却可以流动,这样可以节约下不少的人力成本,这也是为什么侯健还能自己在老城区的原因。
忙活了一阵,侯健的老娘说道:
“你这孩子就是犟,还守着那个店干嘛!你看把我们忙的。”
这话只能她这个当娘的说出来,别人去说就不太合适,侯健也半真半假地和老娘说了句,
“我不是关了店就跑来了,而且我这干活不要工钱,还不行啊!”
几番忙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次日,正在熟睡中的侯健,被人粗暴地推醒了。
他睁眼一看,是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他有些发懵,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警察还算客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他回去协助调查。
迷迷糊糊中,侯健被两个警察夹在了中间,然后上了警车。侯健的父母在后面焦急地看着儿子远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也无从下手,只能托人打听情况。
到了警局,侯健被带到了审讯室,然后人就退了出去。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位年长的警察和一位年轻的女警走了进来。
年长的男警察经过侯健的时候,按了下他的肩膀说了句,
“别紧张,就是了解点情况。”
侯健答了声,
“嗯。”
然后两人就坐在审讯桌后。男警官面带笑容地开口: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邓志明,刑警支队副队长,我边上这位是我的同事,潇莹莹。”
介绍到女警的时候,潇莹莹冲着侯健笑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准备记录。
邓志明介绍完后,把桌上的资料翻开了一页,然后突然地说道:
“今天凌晨,一名叫大奎的拾荒者死了。”说完他就观察侯健的反应。
此刻侯健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然后回想起昨晚大奎喝完水后向他道谢时的场景,一股感伤涌上心头。他叹了口气,然后哀伤地看着邓志明:
“他是怎么死的?”
邓志明回望侯健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答道:
“被人捅死的,一击致命。”
侯健又配合地讲了下他和大奎怎么认识的,又说了下昨晚大奎来店里的事情,侯健被询问了两个小时后,离开了警局,离开时被告知,如果有需要的话还要和他了解情况,让他暂时不要离开本地。
侯健默然地点了点头,脑中却反复地想着『是什么人杀了大奎,杀这样一个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