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杰森,感到身体异常疲惫,还伴随着头痛和恶心等症状。
他心中疑惑,难道自己生病了?
即便在被电棍折磨的那几天,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
杰森俯身干呕了两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随后仰面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看到这种情况,舒雅对二狗道:
“他这是神经系统过度兴奋的后遗症,需要休息几天,才能继续用药。”
二狗不置可否,反正程小云并没有对时间提出具体要求,他可以慢慢来。
既然今天要让这家伙休息,那正好可以回去补觉。
这几天二狗一直待在监狱里,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杰森身上,连怀孕的老婆都没顾上。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拼命,程小云对下属还是很宽厚的。但他想表明一种态度:一个草根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如果连做事的态度都没有,那在底层趴着也就不冤了。
二狗走后,舒雅望着他的背影,思绪复杂。
聪明如她,已经大致猜到了二狗的方法。
起初几天的审问,是为了强化杰森对那段记忆的印象。等杰森陷入幻觉时,他就不自觉地会说出与那段记忆相关的片段。
虽然这些话是零散的,且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说出来的,但可以通过不断制造幻觉,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然后将这些信息汇总、分类、比较、筛选,再加上一些佐证,自然能得出想要的答案。
看来是她小看这个人了,奇管办也并非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第二天,在杰森还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二狗又对他进行了审问。
二狗还是问那些问题,只是此刻的杰森精神明显不济,说出的答案也和以往有所不同,甚至偶尔会透露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时旁边的记录员笑了,这几天记录的信息千篇一律,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台复读机。此刻终于能记录点有用的东西了,她看二狗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至少第一天二狗喝她茶水的事情被她选择性地遗忘了。
记录员这一笑,让精神萎靡的杰森立刻清醒了不少。
疲劳轰炸式的审讯方式在世界各地都很常见,但这种方式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来说,基本上是不起作用的。
杰森狐疑地看着二狗,这家伙反反复复地问这些问题,又把自己搞得精神疲惫,难道是想玩这套把戏?
他可是未来要当总统的人,怎么可能屈服在这种小把戏下。
于是,杰森强打精神继续回答二狗那些喋喋不休的问题。
杰森彻底恢复后,就到了第二次用药的时间。
上次的蘑菇汤,这次变成了炒蘑菇。二狗在监控室内有些紧张,因为他做实验时都是做汤,第一次做成炒的,不知道药效如何。
果然,这次的效果不怎么理想。杰森进入幻境的时间不长,副作用也不明显。
又过了一天,当一碗油星点点的蘑菇汤摆在杰森面前时,他犹豫了。这是这些天来唯一重复的菜品。
是华夏人做菜的手艺已经用尽了吗?还是这碗汤有着特殊的含义?杰森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他很想喝水。
无奈这一天的审讯中,二狗一口水都没给他喝。杰森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又看了看两个干巴巴的馒头,一咬牙喝起了汤来。
在监控屏上看着纠结的杰森,舒雅也替他难过。不过如果他下次不喝了怎么办?
于是她带着疑虑对二狗道:
“你看他今天喝得这么纠结,下次不喝了怎么办?”
“很简单,人的脚部和腿部受凉就会有尿意,他尿得多了自然就会缺水,到时候自己就会喝汤。”二狗回答。
舒雅吃惊地张开了小嘴,隔了半分钟才继续问道:
“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二狗已经知道舒雅是那种家庭优渥、没有经历过什么世事的女人,所以有时候才会那么傲娇。
对于这种无脑问题,二狗自然没什么好心情回答,于是面无表情地道:
“你到冬天的时候,穿着双破烂的棉鞋,在雪地里多站上一会儿就知道了。”
之后就是重复的过程。杰森在第七次出现幻觉时,说的内容大都是重复的了,并且情报部分也大体拼凑出了完整的信息。
这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些天漫长的审讯终于结束了。
尽管过程漫长且耗时较多,但舒雅却认为这一切是值得的。毕竟这为她开辟了另一片天地,也让她认识到了自己从前的不足。
她走到二狗面前,由衷地伸出了手,然后说了句:
“陈组长,合作愉快!同时认识您也很愉快!”
二狗没有介意她的语句不当,象征性地和她握了一下手,说道:
“你们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的审讯你们不用参加了。”
舒雅一愣,紧接着问道:
“那还需要用药吗?”
二狗“嗯”了一声。
“那我们怎么可以离开?”
看着舒雅执拗的眼神,二狗耐心地解释道:
“主要是接下来审讯的画面可能不太好看。”
舒雅消化了一下二狗话里的意思,心想:是要用刑了吗?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至今为止杰森一点伤都没有,在拿到了想要的情报后,怎么还会用刑?这说不通啊!
舒雅对人情世故确实有些不通,但不代表智商有问题。
于是她向二狗小声地问道:
“是需要保密吗?”
二狗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是怕你看了后,就不会再有‘认识你很高兴’的想法了。”
二狗越是不想让舒雅参加,舒雅越是狐疑,进而产生了好奇。于是她板着脸严肃地说:
“本着医疗工作者的职责,接下来的审讯我们也必须参加。”
几天后的晚上,杰森又进入到幻境。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杰森表现得很亢奋。
他红着眼睛在牢房内寻找着什么。牢房里的东西不多,杰森找了一圈后,拿起枕头比划了起来。
舒雅羞红了脸,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再有,这算什么审讯方式?
过了一会儿,狱警打开了牢房门上的小窗,朝里面扔了两只母鸡进去。
然后监控器的电源就被二狗关上了。
不过牢房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舒雅看向二狗的眼神也变得惊惧起来,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来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