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血洗朱家房杜立三匪帮,击毙杜立三及其主要匪首一事,第二天就传到了八角台商会会长张紫云的耳朵里了。
老百姓中是这样传的:老毛子突然派兵袭击了朱家房的杜立三,打死了杜立三和其他主要匪首,并消灭大部分土匪,总共击毙土匪五百余人,杜立三匪帮基本被消灭了。杜立三抢来的家业,也被当地的老百姓瓜分了,其实那些钱财本来就是从百百姓那里抢来的,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张紫云当然知道是谁干的,心中对戈辉率领的禁卫军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夜之间就灭了杜立三匪帮大部,还干掉了匪首杜立三,这简直是天兵天将下凡呐。可让张紫云不明白的是,禁卫军灭了杜立三后,为啥不回来呢,他们干什么去了?不立即回来也就算了,怎么还不把杜立三抢来的钱财拿到手呢,不但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连土匪的一针一线都不拿,看来这禁卫军是真的不差钱呐。
不过,不管怎么说,杜立三这个心头大患被禁卫军消灭了,八角台再也不用担心杜立三来抢东西了。一想到这些,张紫云心里不是一般的高兴。他马上把管家张一乐叫过来:“一乐,马上准备杀猪宰羊,等禁卫军回来我要犒赏三军。”
张一乐忙问:“老爷,您今儿个咋这么高兴呢?”
张紫云翘起二郎腿,两只手叠搭在膝盖上,一脸得意的说:“一个多月前我把禁卫军留下,做的实在是太英明了。昨天白天大土匪杜立三派人递话来,你看到了吧,老爷我立即把这个事儿和禁卫军的戈司令说了,人家当天晚上就去了朱家房,连夜把杜立三给灭了。给劲吧!”
老管家张一乐一听也惊讶了半天:“连夜就给灭了?这么快?”这大大出乎了张一乐的预料之外,其实张一乐也听说了朱家房杜立三匪帮被血洗一事,只不过他不大相信,那杜立三是什么人?官府和老毛子都拿他没有办法,区区三百多禁卫军就能灭了杜立三?打死我也不信。
张紫云一脸的自豪:“那——你看,你以为啥呢?就这么快,就这么狠。我派去朱家房的人亲眼所见啊,现在杜立三抢来的钱财正在被当地的老百姓瓜分呢。五百多匪众啊,血洗了朱家房,真狠呐,每个土匪的脑袋都被轰烂了,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是一般的恨,说他们杀人不咋眼,一点都不为过。”说到这里,张紫云自己都觉得害怕。
这回张一乐信了,他听得冷汗连连,因为就是他告诉杜立三八角台的张会长很有钱,让杜立三来抢八角台的,张一乐的侄子就在杜立三的匪帮当一个小头目。杜立三答应张一乐,他灭了张紫云之后,就让张一乐当八角台的商会会长。张一乐本以为,以杜立三强横的实力,禁卫军那三百多人根本就不值一提。可他万万没想到,禁卫军一夜之间就灭了杜立三及其主要干部,杀死匪众五百多,原来禁卫军这么可怕,看来自己那个当小头目的侄子也凶多吉少。还好那些人都被禁卫军杀了,否则一旦有人供出是自己出卖了八角台,那张紫云绝对不会饶了自己。
“一乐,愣啥呢,看把你吓的。咋出这么多汗呢,禁卫军是保护咱们的,他那是杀坏人,不杀咱们。还愣着干啥,我刚才跟你说啥了,干活去,误了我的事儿,有你好看的。”张紫云觉得张一乐今天怎么怪怪的,和平常不一样。
张一乐马上回过神来:“对不起老爷,刚才我是被吓着了。我这就去安排,保证让老爷您满意。”
张紫云叹气道:“不是让我满意,是让禁卫军满意,他们才是大功臣。”说完,自己又是一阵后怕,禁卫军真的是太狠了。
张一乐马上连连鞠躬并改口:“是是是,让禁卫军满意,让禁卫军满意。”
“下去吧,平时的精明劲呢,今天这是咋地啦?”张紫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张一乐也借机马上离开客厅,去吩咐下人干活去了。
张紫云这一天过得别提多舒心了,好像他从来没有这么舒心过。午饭吃的和平时一样简单,但他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好吃。
晚饭前管家张一乐来到张紫云面前:“老爷,门口来了一个小姑娘,说要找您。她说是她的恩人让她来找您的。”
张紫云今天心情大好,对于这种无聊的事情,换作往日,他一定让人打发了。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来这儿找我,当我是街边算命的呢。但今天由于心情好,所以告诉张一乐:“叫她进来吧,看她说什么。”
张一乐一看,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要是换作往日,顶多给点钱,就直接打发了,今天居然要见见,听听人家的说法。张一乐很快把这个小姑娘领进了张紫云的客厅。
张紫云抬眼一看,小姑娘长的挺水灵,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吧,衣服很破旧,但并不脏。年纪不大,个子却满高的,身材也隐约中略显玲珑。
张紫云微笑着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我叫王春妮。”
张紫去接着问:“那你从哪儿来啊?”
小姑姑再次回答:“我家是老牛窝棚村的。”
张紫云不记得那个穷村里有亲戚,于是又问:“那你多大了?”
小姑娘再答:“16岁了。”
张紫云点点头,又问:“那你找我干什么呀?”
小姑娘回答:“我没有家了,也没有亲人了,我的救命恩人让我找您,说您会收留我的。”
“奥?”张紫云不禁纳闷:“你恩人是谁呀?”
小姑娘作叹气状:“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们,他们就走了。”
张紫云乐了,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长相不错,其实留下来也挺好。不过他还是要问清楚:“你自己也不知道恩人是谁,然后你就听他的,来找我了?”
小姑娘点点头说道:“昨天夜里他们把我从杜立三的手里救了出来。我已经无处可去了,他让我来找您。”
这回张紫云明白了,原来这个小姑娘是禁卫军救下来的。于是问道:“他们杀了杜立三以后就走了?我是说你的恩人。”
小姑娘认真地点点头:“他们好像是去追剩下的土匪了。”
张紫云点点头,这回他就明白了,戈辉他们为什么没有立即回来,看来戈辉要把那帮土匪赶尽杀绝呀,戈辉可真狠啊。想到这里,张紫云又是一阵心惊胆颤。
张紫云叹了口气,然后对管家张一乐说:“一乐,带小春妮下去,给她安排一个房间,让人给她换身衣服,再洗个澡,然后去吃饭。”
小姑娘马上说道:“谢谢张老爷。”
张紫云点点头:“去吧,去吧。”
张一乐带着王春妮下去了。
王春妮昨天夜里和禁卫军分开后,她连夜回老牛窝棚村了,回到家看到倒在门口的父亲,大哭了一场。天亮后,找到邻居大伯,把她爹王瘸子用草席卷上,然后用车拉到村外小树林边埋了。她让邻居大伯先回家,她要在这儿陪一会爹爹。她在她爹坟前又大哭了一场,并发了一个重誓,然后直接离开了。村里有人看到她一个人走了,没有回村里,不知道去哪里了。其实,她来八角台了。
戈辉率领禁卫军是第三天上午回到八角台军事基地的。
这一日,张紫云和张景惠正在张紫云家里聊天儿。张景惠也听说了,杜立三匪帮被血洗的事,而且还知道是禁卫军的杰作。他先是奉承张紫云慧眼识英才,把禁卫军留在了八角台,不但没花一分钱,还让八角台的老百姓赚了不少钱。现在禁卫军又灭了杜立三为八角台去了心头大患,这个功劳细说来,也应该归张紫云。
张紫云这两天心情极好,张景惠的话也让他很受用,很快就被张景惠夸得飘飘然了。的确,收留禁卫军是他难得的一个极具眼光的大手笔,全八角台的老百姓都感谢他。
最后,张景惠才提出来,希望张会长能帮他和戈辉说说,他想在禁卫军中谋一个职位。张紫云正高兴着呢,也没加思索,就答应了,等禁卫军回来,他要犒赏三军,到时候他向戈辉提一下,相信戈辉不会驳他这个面子的。张景惠一听有门,更加高兴了。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说禁卫军回来了,还赶回来三百多驾马车,还有很多匹马。
张紫云一听是禁卫军回来了,还赶回很多马车,这说明禁卫军也是不白出力的,看来杜立三的大部分钱财还是落入了禁卫军手里了。不白干,有所图,孺子可教也。想到此,他马上对张景惠说:“兄弟,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大胜归来,我要犒赏三军。”
两个人马上坐马车,从八角台镇北门出去,没多久就到了禁卫军的八角台军事基地。
八角台镇原来只有东门和西门,没有北门,自从禁卫军在八角台镇北边建了基地以后,张紫云就让人把北边的围墙挖开一个口子,在那里开了一个镇门,修了一条街道,向南连接东西向的主街,向北穿过北门,一直连接禁卫军基地正门。
戈辉也刚刚回到军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尽快让牺牲的战士入土为安,给牺牲的战士办追悼会。后面的事儿好办,选一个空着的食堂大厅就可以了,但是牺牲战士的墓地却不好选择,这个得找张紫云商量。正想着呢,张紫云就来了,戈辉赶紧迎出去。
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张紫云,另一个是张景惠。
张紫云离老远就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说:“戈老弟厉害呀,一夜之间血洗杜立三匪帮,击毙匪首杜立三,你真是这个。老哥哥我佩服,我代表全体八角台的百姓谢谢你了。”
戈辉连忙客气:“老哥您这话就说的见外了,保卫八角台是禁卫军分内的事儿,是责任和义务,是应该的。”
张紫云高兴得眉飞色舞:“老弟,老哥我说过,你们凯旋归来之日,就是我犒赏三军之时。我现在就命人杀猪宰羊,晚上和兄弟们一起喝个通宵。”
戈辉连忙笑道:“老哥安排的这顿饭是一定要吃的,但,先放一放,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和老哥您商量,请老哥帮忙。”
“奥?”张紫云一听有事需要他帮忙,更加高兴了:“老弟,只要老哥能做的,什么事你就说吧,老哥我一定照办。”说着话,他的拳头在戈辉的胸前轻轻的捶了两下。
戈辉笑道:“那我就先谢谢老哥了。”转而长叹一声,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表情变得沉重:“这次军事行动中,我军有七名战士牺牲了,三十五名战士受不同程度的轻伤。”
张紫云一听,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很严肃的宽慰戈辉:“老弟,我知道禁卫军为保卫八角台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我们八角台商会一定不会让弟兄们白死的,老弟你也要节哀啊!”
戈辉淡淡一笑:“老哥,您说的话,我明白,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一点,我能想得开。不过,我是这样想的,我的战士牺牲了,但他们的牺牲不是用金钱就可以衡量的,牺牲的战士也有尊严,我希望,我只是希望……”戈辉的眼里噙着泪花:“我希望能给他们一个有尊严的安息之地,让我们活着的人,可以随时到那里去祭奠他们,以后还会有很多人会牺牲,包括我自己,我希望,我们都能被安葬在那里,让我们死了之后,还能在一起,永远是战友。”
听到戈辉的话,张紫云明白了,戈辉是想给七个战士找块墓地。他伸手拍了拍戈辉的肩膀,开口道:“老弟放心,八角台周围的土地,你随便选,这是我们八角台人应该给战士们的。”
戈辉紧闭着嘴唇点点头:“我们不会这么做的,禁卫军就是为了老百姓而战的军队,为老百姓牺牲也是应该的,我们不敢居功,任何时候都不能侵占老百姓的利益,哪怕是牺牲了。老哥只要给我们找块不是农地,又不太起伏的地方,面积够大,能埋下我们几十万人就行了。”
戈辉的话,前半段张紫云还能理解,这样的敞亮话戈辉经常说,张紫云一点都不感冒。但后半段却把他给吓住了,什么叫“能埋下我们几十万就行了”,这是啥意思呀,难不成禁卫军以后还要发展成上百万不成?不过,张紫云没有再往下想,而是马上应下了戈辉的请求:“老弟,地方有,老河滩,那里就在饶阳河边,为了保护河堤,大家都不在那一带种地,也因为那儿风水太好,都不敢破坏,还是因为风水太好,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能葬在那里的,压不住地气儿,那是真龙天子才能躺的地方。”他转过身望向远处老河滩的方向,语重心长地说:“自从禁卫军来了八角台,每一步老哥我都看在眼里,我深知禁卫军的志向远不止我八角台,往大处说,放眼整个大清也不为过,把拯救天下黎民苍生为己任的人乃真龙也,那样的军队乃王师也,那样的军人有资格长眠在那里,也能压得住地气儿。那里简直就是专门为贵军预留的。”
听了张紫云的话,戈辉立即非常严肃的给张紫云敬礼:“我替牺牲的弟兄谢谢老哥了,谢谢八角台的百姓们了。”
张紫云拍拍戈辉的肩膀说:“地方已经替你选好了,一会儿让叙五带你去看看那个地方,还有什么需要老哥的地方?尽管说。”
戈辉淡淡一笑:“老哥,目前没有了,有了我会主动找您的,接下来我要给牺牲的战士举办葬礼,然后开一个追悼会。”
“葬礼?追悼会?”张紫云很诧异。
戈辉进一步解释:“就是一个体面的丧事。”
张紫云一听是丧事,马上接过话来:“这个简单,老哥帮你做,哭丧,跳大神,和尚念经,保证一个不少。”
戈辉笑着摇摇头:“老哥,我们军人,不办那样的丧事。后天开始,到时候老哥一定要到哟。”
张紫云立即板起脸来:“这什么话,禁卫军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不到呢,不用你请,我自己会来的。既然现在用不着我,那我就先回了,不在这儿给你碍事,有什么需要,直接叫人通知我就行了。”说完转身走了。
戈辉再次给张紫云的背影敬礼:“老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