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将巫族战魂的青铜碎甲镀成金红时,我腕间的优昙图腾突然刺痛。那些渗入血脉的星砂在皮下游走,凝成七十二道锁链捆住灵台——这是青筠消散前种下的禁制,此刻正随着青铜门重聚的波动苏醒。
\"叶道友,可识得此物?\"
枯槁的巫祝拄着青铜杖踏浪而来,杖头悬挂的骷髅突然睁眼,吐出枚刻满巫族古篆的龟甲。甲片上的裂纹竟与河图秘纹完全契合,在日光下映出归墟海眼深处的景象:十万青铜碎片正顺着暗流旋转,逐渐拼合出比往生阁主殿还要巍峨的门庭。
我挥剑斩向巫祝,焚天剑却穿透虚影劈中海面。被剑气激起的浪花凝成青筠的模样,她嫁衣上的优昙突然活过来般绽放:\"师兄...门后是...\"
巫祝的骨杖突然插入她虚影的胸膛,三百道青铜锁链破水而出:\"圣女既归,当以天刑血祭门!\"锁链末端的倒钩刺入四肢,我惊觉流淌的金血正被青铜碎片吸收——那些碎片表面浮现的,赫然是往生阁失传已久的《归墟谒圣图》!
鲜血浸透的青铜碎片突然腾空,在虚空拼成残缺的古卷。卷中描绘的上古归墟并非海域,而是悬浮在星穹间的青铜城池。十二尊背生羽翼的巨像跪拜城门前,手中托着的竟是河图龟甲原型!
\"此乃巫族圣地大荒城。\"巫祝的嗓音混着青铜摩擦声,\"三万年前星陨阁主盗取谒圣图,以归墟为皿炼制邪器...\"
卷轴突然燃起幽绿巫火,火光中浮现初代阁主的记忆:他跪在巫族祭坛前剜出双目,将眼珠嵌入青铜巨像。巨像苏醒的刹那,七十二部族先民的血肉尽数化为星砂,凝成初代无相盘的核心。
我灵台突然剧痛,腕间图腾亮起刺目血光。那些被青铜锁链吸取的天刑血,正在重绘谒圣图缺失的篇章——画卷尽头浮现青筠的身影,她赤足立于大荒城巅,脚下踩着初代阁主的颅骨!
\"圣女归来日,青铜劫起时...\"巫祝突然七窍流血,身躯在谒圣图前坍缩成星砂。归墟海眼突然裂开深渊,十万青铜碎片凝成的巨门破水而出,门扉上九头相柳的浮雕竟生出了第十颗头颅!
青铜门开启的刹那,我的神魂被吸入大荒幻境。这座悬浮在星砂间的青铜城池,每块墙砖都刻着巫族献祭的场景。青筠的嫁衣在街角一闪而过,追至祭坛时却见十万巫族战魂跪拜——他们供奉的竟是星陨阁主的青铜像!
\"师兄,看这里...\"
青筠的声音从祭坛底部传来,我劈开青铜地砖,露出浸泡在血池中的河图龟甲。龟甲上的裂纹突然游走,凝成初代阁主的面容:\"好徒儿,可知你心尖血中藏着什么?\"
焚天剑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入胸膛,剑锋挑出的不是心脏,而是枚跳动的青铜门钥!钥身浮现的谒圣图突然活过来,大荒城开始崩塌,星砂凝成青筠的模样握住门钥:\"这才是真正的归墟劫...\"
幻境破碎的瞬间,真实的青铜巨门已完全现世。门缝中探出的不再是雾气,而是布满吸盘的青铜触手。巫族战魂突然集体自爆,他们的血肉在门扉上绘出完整的谒圣图——图中圣女的面容,与青筠在星砂中消散时如出一辙!
九头相柳的第十颗头颅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初代阁主的身影。他手中的无相盘突然炸裂,七十二部族先民的怨气凝成灭世飓风。我以焚天剑引动归墟冥火,火舌触及青铜门时却反噬自身——这门竟是靠吞噬天刑血脉铸造!
青筠残留的优昙图腾突然离体,在虚空凝成她的魂影。她指尖轻点我腕间伤口,金血化作三千符文缠住青铜触手:\"师兄,还记得往生阁的焚星诀么?\"
我们双掌相抵的刹那,焚天剑燃起七色魂火。剑锋刺入第十颗蛇瞳时,整座青铜门突然悲鸣,门内涌出的不是灾劫,而是被囚禁三万年的巫族圣女真灵!她破碎的魂火与青筠的残影交融,在星砂间凝成完整的谒圣图。
\"原来如此...\"圣女真灵抚过青铜门钥,\"星陨阁盗走的,从来不是秘宝...\"
大荒城虚影突然凝实,十万青铜傀儡破门而出。他们额间的星陨阁印记突然剥落,露出巫族古老的太阳图腾——这才是初代阁主真正的身份,巫族叛逃的大祭司!
圣女真灵化作流光没入焚天剑,剑身浮现的巫族铭文照亮归墟。我踏着青铜傀儡的残骸冲向初代阁主,剑锋刺穿他胸膛的瞬间,整座大荒城开始崩塌。
\"你杀不死我...\"初代阁主的身躯化为星砂,\"因你即是我...\"
焚天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灵台,剧烈的痛楚中窥见终极真相:三万年轮回的天刑者,皆是初代阁主剥离的善念化身!腕间优昙图腾突然炸裂,青筠的魂火从伤口涌出,将星砂尽数焚灭。
朝阳再次升起时,青铜巨门化作青筠腕间的银铃。她站在重建的往生阁檐下,桃花拂过新铸的焚天剑——剑身暗纹中,初代阁主的残魂正在星砂里永恒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