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笑道:“我才好了,你倒来招我。你妹妹远路才来,身子又弱,也才劝住了,快再休提前话。”
这熙凤听了,忙转悲为喜道:“正是呢!我一见了妹妹,一心都在他身上了。
又是喜欢,又是伤心,意忘记了老祖宗。
该打,该打!”
又忙携黛玉之手,问;\"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
丫头老婆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
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
贾蓉见到时机到了,才站出来给老太太行礼,笑道:“老祖宗,孙儿来给您老交令了,带回了林师妹,也全了老祖宗您的思念之心!”
众人见状也都笑了起来,似乎没有对贾蓉叫林黛玉做师妹有什么不妥或是异常。
不过贾蓉不光从贾老太太那眼里看到了疑惑。
就连那一直冷冷看着这一切的王夫人,也从她那死鱼眼里看到了惊讶,更别说心思本就细腻的李纨和王熙凤。
只是大家都不问,贾蓉也不想说。
“蓉哥儿,我刚刚叫丫头婆子给林妹妹准备小院,倒是一时之间忘记了她同你们一起回来的事。”
贾蓉看着王熙凤那言不由衷的样子,也不拆穿她。
难道说刚刚在她身上运动的不是贾琏是另有其人?
只看这娘们进来那段子没尽兴的骚劲,也知道恐怕是已经知道贾琏将两个美娇娘藏到自己这边,恨着自己没看好她老公,以致没交好作业的缘故。
贾蓉只是淡淡一笑,转向老太太笑道:“老祖宗,孙儿在扬州时拜了林姑爷为师。
这次北上,师尊让师妹就住在东府,随时督查孙儿的学习。刚刚大家开心,孙儿也忘记跟老祖宗说明了。”
贾老太太眼神一闪,呵呵直笑道:“你这猴子,你姑爷师尊写信告诉老太婆我了!
唉,这一趟,老太太不光搭了两个贴身的丫头给你蓉哥哥。
这亲孙女回来,还要隔着一条街,老太太这心呦,可不得劲!”
听了老太太的话,王熙凤眼神一闪,连忙笑道:“蓉哥儿,你说说,你这事整得让老祖宗这心可不顺哩,你可要负责替老祖宗顺了这口心气!”
贾蓉听完,连忙又上前一步,恭敬地对贾母说道:“老祖宗,您老人家放心,孙儿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林师妹,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再说了,林师妹住在东府,离您这儿也不远,您随时可以叫她过来陪您说话解闷,孙儿也会常带她来给您请安。
另外鸳鸯和琥珀,她们仍想呆在老祖宗身边侍候着,孙儿想也是让她们往后还是跟随在老祖宗身边,等那天老祖宗腻了她俩,才让孙儿领她俩回东府教训。”
贾母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拍了拍林妹妹的小手,笑道:“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
罢了罢了,既然是你师尊的安排,老太太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只是林丫头初来乍到,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觉得生分了。
至于鸳鸯和琥珀,老太婆我一时半会还真离不开她俩,就按蓉哥儿你说的来办。”
林黛玉连忙上前,柔声说道:“老祖宗放心,玉儿在东府一定会好好监督师兄学习的同时,也会常来陪您老人家说话。”
贾蓉带着秦可卿,领着鸳鸯和琥珀也连忙上前跪谢老太太。
贾母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王熙凤,笑道:“凤丫头,你也是,别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林丫头住在东府,也是方便督促蓉哥儿的学业,你可别多想。”
王熙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笑道:“老祖宗说的是,是我想多了。
林妹妹住在东府,也是好事,咱们姐妹之间也能多走动走动。”
也就在此时,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黛玉心中正疑惑着:“这个宝玉,不知是不是师兄说的那个惫(bán)懒人物,懵懂顽童?\"
心中想着,忽见丫鬟话未报完,已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
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tāo),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
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
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林黛玉一见,便吃一大惊,心下想道:“奇怪了,怎么看起来,我似乎是那里见过他?
怎么心里觉得跟他很熟悉的样子!”
只见这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先去跟你娘请安。”
宝玉即转身去了。
一时回来,再看已换了冠带: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
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
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
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
越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
转盼多情,语言常笑。
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看其外貌最是极好,却难知其底细。
贾蓉就从这大脸宝进来后,就拉着秦可卿退到一旁边。
见他这样子,心中想的就几个字:“金在其外,败絮其中!”
一段时间没见,这货越发会打扮自己了!
就听贾母宠爱的冲大脸宝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