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品着茶,南宫平面露为难之色。
“贾掌柜,这今日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翼国公倒是有些明知故问了。”贾掌柜放下茶杯,缓缓道:“之前我可是掏空家底,陆续将十万两银子借于翼国公,您不会忘了吧。”
翼国公点了点头,将士们战死率极高,对于抚恤金,国库空虚只能负责七成,剩余三成只能由国公府承担。
即便如此,连年战事,国公府逐渐支撑不住了,最近一些年都开始变卖良田土地,可依旧入不敷出。
贾掌柜是长安城最大的布商,翼国公在长安街最繁华的地段有着几间铺子,全都是此人租下,也算是有些交集。
按道理这些布商巴不得攀些关系,能和国公府有来往那更是荣幸之至。
然而国公府不复当年辉煌,开始走下坡路,这些商人也就换了另一副嘴脸。
最初巴不得送银子维持关系,到后来态度慢慢冷淡,他因拿不出抚恤金,只能开口求助于布商,他们倒是爽快答应。
可接二连三的借银子,久而久之,贾掌柜就不愿再借了,毕竟捞不到什么好处。
“贾掌柜,您看这样如何,您一直租着铺子,老夫一时拿不出更多的银两,可否以往后几年的租金代替?”
“我听闻西凉异动,这一个不好可能就要打到长安了,我已不打算续租。”
贾掌柜摇了摇头,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在朝堂上总有些关系,一些风吹草动,会比普通百姓更加敏锐。
一旦发生战事,有银子才是王道,这铺子哪里都有,只不过不如现在租的铺子罢了。
南宫平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这西凉异动会有如此影响。
还不确定消息是否属实,这些商人就开始上门催债,还真是不愿承担一丝风险。
他本想以租金替代,不管如何劝说,贾掌柜都一脸拒绝,只要现银。
“既然如此,还请贾掌柜稍等时日,等老夫抛售那几间铺子,再还你那十万两银子。”
没想到,堂堂的将门世家,最终落得个变卖祖产的下场,南宫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迫于无奈,还请翼国公见谅,那我七日之后再登门拜访。”
贾掌柜见目的已经达到,心中暗喜,他早就想买下这几间商铺,奈何翼国公不愿松口。
现如今这银两越欠越多,背后的大人承诺,只要能让翼国公抛售这些商铺,将来就会成为他的靠山,权衡利弊之下,他也只能作出选择。
他担心翼国公会一拖再拖,直接说出了约定时日,以免夜长梦多。
待贾掌柜离开之后,南宫平怒拍桌子,“这些商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催债。”
“爷爷,怎么了?”
“贾掌柜上门催债了。。”
听到孙女的声音,南宫平只是简单的将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南宫小姐也有些愤怒,那几间商铺,已是国公府最后的产业了,卖了就只剩宅子了。
她忽然想到那个贪图享乐的吴秀才,这几日他一直再用精饲料喂那匹病马就算了,连那头驴都在吃精饲料。
一想到这里,她便怒气冲冲的跑去后院马厩处,对着吴眠劈头盖脸的怒骂起来。
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小母老虎,吴眠也有些发怵,赶忙说道:“那其余三个国公府应该有银子吧,可以现借来缓缓啊。”
南宫小姐冷哼一声:“你以为其余国公府就不欠债了吗?”
听完南宫小姐的讲述,吴眠对这些国公府的财政大致有了个了解。
国公府没什么产业,全靠商铺支撑,平均每年收入大约在一万左右银两,看似很多,实则很少。
不仅要发放府邸下人的月钱,还有人情往来,衣食住行等等,一年到头所剩无几。
镇国公卫常胜,卧病在床,长安街的铺子租给了药商,抚恤金加常年治病的钱,如今已经欠了二十万两。
翼国公南宫平,之前右臂受伤,医治花费了不少银两,十万两抚恤金都是借布商的。
定国公林青锋,失去了右臂,铺子租给了粮商,也借了十五万两银子发抚恤金。
燕国公公输胜,已经病逝,孙女公输兰倒有魄力,卖掉所有产业还清债务,是唯一没有欠债的国公府。
如今只剩下府邸,朝廷按照燕国公生前俸禄发放,也只能勉强维持日常开销。
四大国公,一死一伤一病一残,将门没落。
之前翼国公受伤还算是好事,毕竟幕后之人了解情况,会按部就班的实行下一个计划。
若他们得知翼国公伤病已痊愈,那就会往死里针对,这可是唯一还能上朝的国公啊。
“哎,没想到将门世家已经如此没落,幸好……”
“幸好什么?”
“幸好……幸好我有办法。”吴眠机智的补漏,差点就说错话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幸好未入赘。”南宫小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得嘞,还真就给她猜中了,不过吴眠打死都不会承认,因为承认了就会被打死。
这确实是吴眠的内心所想,如果他真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入赘到国公府,娶了个小母老虎就算了,还无缘无故的背上十万两债务,那就亏大了。
这目前还只是十万两,往后呢?这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啊。
“哦,你有何办法,速速道来?”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吓了一跳。
“爷爷,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死人了。”南宫菊抱怨了一句。
“咳咳,我来这里看看马儿。”
南宫平老脸微红,本想来后院散散心,看到两个小年轻在这说悄悄话,忍不住过来偷听。
结果说的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就在南宫平感觉无趣的时候,吴眠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南宫平来了兴趣。
这丫头没有接话,急得南宫平只能出声发问,这事关祖产能否保住,不得不上心。
南宫平伸了伸脖子,假装往马厩里看了看,忽然一阵惊讶。
“咦,你这马儿,似乎有些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