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进场大厅入口时,李山河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旁的柳生宗信。他叼着半截香烟,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鬼医那老家伙,真的把你治好了?”李山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眼神却锐利地打量着对方。
柳生宗信站得笔直,黑色风衣的下摆被空调冷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柄古朴的太刀。他右手无意识地按在左胸心脏位置,说道:“治好了,而且这两年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我的剑术更精进了,居合斩已经能斩断流水。”
李山河闻言轻笑一声,将烟头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说道:“那咱们就在这分别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李先生!”
柳生宗信突然上前一步,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见李山河回头,柳生宗信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重重叩首,恳切道:“我想跟着您,请您收我为徒吧!”
周围旅客纷纷侧目,李山河皱了皱眉:“起来说话。”
柳生宗信却固执地跪着不动:“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李山河叹了口气,蹲下身与他平视:“你跟着我,迟早要下地狱的。”
柳生宗信抬起头,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坚定:“李先生,我早就不是好人了!三年前在京都,我亲手斩下恩师的头颅时,就已经……就已经在地狱里了!我的毕生追求是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所以才背井离乡来到华夏。”
机场广播正在播报航班信息,混着孩童的哭闹声。
李山河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突然咧嘴笑了:“随你便。”
见对方眼睛一亮,李山河立刻竖起食指:“但别指望我管饭。”
“哈伊!师父!”柳生宗信一个标准的土下座,额头几乎要撞碎地砖。
“别叫师父,叫哥就行!”李山河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嘴角勾起痞气的笑容,随即转身走向值机入口。
柳生宗信快步跟上,两人的影子在机场光洁的地面上渐渐拉长。柳生宗信偷偷打量着李山河的侧脸,心想这位江湖八野之一的“诡道仙”看似玩世不恭,眼神却比刀还利。
三个小时后,两人乘坐的航班抵达了燕京。
燕京国际机场的出租车上,柳生宗信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太刀在膝上微微震颤,刀鞘上的菊纹时而变成血红色,时而又恢复原状。
坐在副驾驶座的李山河正全神贯注地将千年灵芝研磨成粉末,头也不抬地说道:“感觉到了?”
“嗯。”柳生宗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镡,“像是……腐烂的味道。”
当出租车停在商宅门前时,连司机都忍不住摇上车窗,问了一句:“二位,这地方怎么这么阴森?”
李山河没答话,甩下车费就走向那座被爬山虎吞噬的四合院。
叩门的手指刚触到斑驳的红漆,大门就“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条缝。
“李大师!您可算回来了!”开门的佣人脸色惨白,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青黑色,看上去十分憔悴,“小姐一直在等您,夫人她……她开始咬人了……”
“带路吧。”李山河淡淡说着,进了门,一阵刺骨的阴风骤然迎面扑来。
“这宅子,有点古怪。”柳生宗信站在李山河身后,黑色风衣下摆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
李山河没答话,大步穿过前院。
“山河!”商楼月听到门口的动静,从厢房冲出来,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着,“你终于回来了!我妈妈她……她的情况恶化了……”
话音未落,正房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
李山河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个箭步冲进正房。
屋内灯火通明,商母被五花大绑在太师椅上,脸上布满了诡异的青黑色纹路。她的指甲已经长到三寸有余,正在疯狂抓挠着椅子扶手,木屑纷飞。
“按住她!”李山河厉喝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紫檀木盒。
盒盖掀开的瞬间,整间屋子都弥漫开一股奇异的药香。
柳生宗信眼疾手快,一个闪身上前,右手成刀精准劈在商母后颈。
可下一秒,本该昏迷的商母竟然纹丝不动,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舌头上赫然长着第二张人脸!
“没用的,”商父瘫坐在角落,声音嘶哑,“从昨天开始,普通的点穴手法对她已经……”
话未说完,商母突然暴起!绑着她的牛筋绳应声而断,十指如钩直取李山河咽喉!指甲划过的轨迹在空中留下十道黑色的空间裂缝。
千钧一发之际,柳生宗信的太刀出鞘。刀光如雪,在商母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线。刀刃与指甲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可那血竟然是墨绿色的!滴落在地板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冒着泡的小洞。
“退后!”李山河暴喝一声,手中已经多了七根银针。
针尖蘸着千年灵芝研磨的粉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商母的攻势突然停滞。她死死盯着那些银针,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脸上的青黑色纹路开始疯狂蠕动,像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钻行。
“现在知道怕了?”李山河冷笑,突然咬破指尖,猛撮了一口,随即一口血雾喷在银针上。血雾中隐约可见细小的金色符文流转,“阿扎多,你以为躲在别人身体里,我就拿你没办法?”
银针破空,精准刺入商母七处大穴。
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一声骇人的惨叫。
当第七根针没入天灵盖时,商母的皮肤下突然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皮下疯狂游走!
“抓住它!”李山河额头青筋暴起,双手快速结印,背后隐约浮现出八卦阵图的幻影,乾位和坤位正交替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柳生宗信太刀一转,刀背重重拍在商母背上,刀刃上刻的梵文突然亮起金光,只听“噗”的一声,一个通体漆黑的虫形生物从商母口中激射而出!
那虫子落地的瞬间,李山河将紫檀木盒中剩余的灵芝粉末倾泻而下,将虫子罩了个严严实实。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中,那虫子疯狂扭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黑水中有无数张人脸时隐时现,最后全部蒸发成缕缕黑烟。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商母瘫软在地,脸上的青黑色纹路如潮水般褪去。
李山河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李先生!”柳生宗信急忙上前搀扶。
李山河摆了摆手,心中暗恨这乔慕云的房中术太狠了,导致现在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