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柔用了近二十四小时才使水电站的机组重新运行起来。
做完这些之后,霍夏将里世界空间的超级恢复装置拿了出来,善柔开始了两者的连接工作。
她需要在开启灵纹阵的时候有足够强大、持续的电能不间断地输入其中。
筱白被霍夏从里世界空间拽出来放风,她与谢雨琦捅咕着无人机,这是筱白最喜欢的新玩具。
霍夏与杨思怡则来到大坝顶上,二人听着泄洪的磅礴水声,看着川流不息的江水,感受着那份大自然带来的生命气息。
“突破世界境是一种情绪上的转变,需要强烈的、执着的、专注的精神状态。”
杨思怡将自己的感悟说给霍夏听。
“我在那时只感觉愤怒而又无助,我怒你只为了一己私欲葬送了五千条无辜的性命;我怨我自己没有真正的杀你之心,即使你做了这些,我仍记得你救过我的性命。”
“我欲杀你是为了大义,我不杀你是为了私情。”
“两者纠结,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不是恨你,我是恨我自己。恨自己的软弱、纠结、天真。”
“那一刻我看透了自己,我也看开了生死。杀死你,我可以把这条命抵给你。”
“那一拳,我是真心的想杀死你;那一拳,我也打碎了枷锁突破了世界境。”
霍夏听着杨思怡向自己吐露着真心,她的眼中泛着泪花。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坚强、无畏的人民警察。
她终于变成了一个可以大声哭泣、可以大声欢笑,有血有泪的邻家女孩。
霍夏走上前,他轻轻捏着正低头垂泪的杨思怡的下巴。
杨思怡缓缓抬起头,四目对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蛋上升起两朵绯红。
霍夏轻轻拥抱杨思怡,他将头伸向杨思怡的耳边轻声说道:“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怪你。你的刚正、你的无私、你的勇敢,这都是我很欣赏的。”
“接下来我要做一件事,如果我因没有突破世界境而亡,你也不要自责。毕竟,这是我的选择。”
说罢霍夏在杨思怡惊恐的眼神中摘下了防护头盔。
炙热的阳光射在霍夏那英俊的脸颊上,他脸上的皮肤瞬间便因晒伤而红了起来。
“霍夏!你在做什么!”
“嘘!我的时间不多了。”
霍夏丢掉手中的头盔,他的双手抱住杨思怡的脸颊,他的双唇重重印在了杨思怡的唇上。
“呜!”
杨思怡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惊慌失措、欲言又止。
她最后缓缓闭上了眼,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应着,感受着。
这是两个人的甜蜜时刻,也是霍夏生命的终结谢幕之时。
唇分,杨思怡再睁开眼时,她眼中的霍夏面孔已经模糊。
不知是被太阳灼伤而变得血肉模糊,还是她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霍夏继续褪下身上的衣物,他的皮肤一寸寸暴露在阳光下。
他那匀称而又结实的身体似乎在阳光下开始出现皲裂,逐渐融化。
霍夏浑身已经起满了脓疱,那是晒伤导致的,即使现在把他送医也回天乏术了。
杨思怡双手捂着小嘴,她忍受着内心的煎熬,看着眼前刚刚给予自己爱情的男人,马上便要血崩而亡,她的眼中充满了不舍与期望。
没错!霍夏未必就会死!他一定不会死的!
霍夏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做事都会计划周详。
但这次杨思怡猜错了。
修行的路上没有捷径,霍夏明白这一点,他一直明白。
即使生还的概率只有0.01%,他也会选择去搏。
因为这是一条他绕不开的路,如果不去选择突破世界境,那么他将没有未来可言。
所以他赌了,代价便是他的命。
一个死去后无法再次轮回重生的命。
庆幸的是,他赌对了!
他没有产生杨思怡所谓的那些情愫,他无悲、无喜、无贪、无嗔、无痴。
他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百次轮回重生而来的他都只有一个目的:活下去!
人活着是为了活而活吗?
他不明白那么高深的禅机,但他知道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更美好的未来。
他要走的更远,活的更久。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放弃。
如果真的放弃了,那么即使活着也变得没有了意义。
霍夏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他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
落下去的水瀑、扬起的水花、眼前噙着泪的人、天空的云、以及那不再耀眼的十个太阳。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色彩也变得鲜艳了。
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从四肢百骸的细胞中疯狂地窜涌出来。
他感觉身体就像一个气球,充盈着满满的力量,随时都会爆炸。
“啊!”
霍夏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吼。
轰!
霍夏一拳重重砸在大坝之上。
咔嚓!
由防核弹级别的超级混凝土修筑成的大坝,竟然被霍夏的一拳击打,地面出现一大块龟裂。
那一拳扬起的风让杨思怡感到窒息,她明白,霍夏成了!
他突破世界境了!
杨思怡快步来到霍夏身前,她用双手托住霍夏那已残破浑身血肉模糊的身躯。
她知道霍夏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刻,第一次突破世界境之后,身体的自我反噬才是最致命的。
尤其他还被烈日灼伤,属实是雪上加霜了。
杨思怡火力全开,立刻进入世界境状态,她抱着已昏迷霍夏飞速地向善柔的方向疾驰而去。
“善柔!你在哪!善柔!”
杨思怡刚一进入大坝内部便嘶声叫喊。
“杨姐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啊!霍大哥!”
谢雨琦看见已经成了血人的霍夏,她惊得双手捂住小嘴,眼泪立刻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在下面,你快去!”
筱白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虽然她还想问问霍夏到底怎么搞成这样的,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快,把他丢到这个容器里面去!”
善柔看见杨思怡抱着霍夏冲下来,她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指挥杨思怡把霍夏丢入那个装满水的容器中,然后又把一根大管子塞入霍夏的嘴里,最后她把容器旁边堆成山的灵丹妙草统统一股脑丢入容器中。
那些都是霍夏提前准备好的天灵地宝,本来善柔还打算像菜市场秤菜一样,一点一点放进去,现在她可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直接是能放多少放多少,可劲放!
“都闪开,我要通电了!”
善柔虽然口中警告,但她手上可没给人准备的机会。
几乎是她说话的同时便把电闸推了上去。
一瞬间水电站内的电灯剧烈闪烁,那个容器上的灵纹开始缓缓亮了起来。
起初灵纹还只是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光芒逐渐变亮,到后来那容器上已经充满了耀眼的光芒,就像一个小太阳般刺得人睁不开眼。
透过容器的玻璃罩子,大家能看到水中的霍夏周身泡满了大量的药材。
慢慢地,那些药材开始融化成为水溶液的一部分,而那水溶液又开始慢慢汽化。
霍夏就像置身于仙境中一般,身边烟雾缭绕,氤氲着七彩的颜色。
“大家快退!装置要撑不住了!”
善柔第一时间开溜,众人都迅速在远处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躲避了起来。
轰隆!
咚!
噼里啪啦!
容器终于无法承受这巨大的能量,一声巨响,容器被炸得四分五裂。
电灯也瞬间全部熄灭,水电站内的所有电路因超出负荷而烧毁。
还好借着四周几处火苗的光亮,众人勉强能看得清下层空间的景象。
浓烟滚滚中,一个人影伫立在那容器之前的位置。
“霍......霍夏?”
“霍哥哥?”
“主人?”
“嗯?啥?主人是什么鬼?”
杨思怡没有理善柔的吐槽,她激动而又担心地缓缓走上前去。
她只见一个焦炭一样的人僵硬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众女一起走上前,大家眼中充满了不安与期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哎!”
那黑乎乎地焦炭叹了口气。
“我还没死,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了!给我找件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