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
悠悠转醒,眼前的青年衣着华丽,高大健壮,眼中有太阳一般的光芒,男孩掀开盖在身上的织物,直起上半身,看了青年一眼,讷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他此刻已经接上一套整齐白衣,布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坐在青年男子旁的黎尘立即小脸一红,“啊,你的衣服太破了,又没有会身的可以换,所以只能给你穿了一套……我之前穿的衣服。没穿过几次呀!几乎是新的,希望你不要在意……”
“哦……”男孩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里…是那里?”
“这里是我的远征军大本营。”青年微笑着说,“我叫谛天歌,是这个地方的王,这个女孩是我的侍卫。”
男孩没有为谛天歌身份的尊贵而有一丝敬畏,也没有为黎尘这样的女孩居然能担任帝王的侍卫而惊讶,谛天歌也并没有为男孩缺少的尊敬而恼怒。
男孩只是环顾了一下这营帐内,无神的目光扫过锋锐的刀剑以及破旧的盔甲。当他注意到盔甲上不同寻常的破损时,眼睛略放大了些,但他还是一下子站起身,直直向着帐外走去。
黎尘好像要跨出一步,还是被谛天歌拦住了。谛天歌轻声向男孩道:“你想去哪里?”
男孩的脚步没有停下,他冷冷地说:“我不知道。”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走入火辣的日光之中,然后僵直在原地。
他面前是极度的荒凉。这种荒凉并不是由于缺乏生机,而是由于过多贪婪的、膨胀着的肆意扩张的生命尽没了一切。
活生生的黑色烂泥将枯枝败叶与尸体碎块吸入身体并快速消化,油腻的表面或扭曲生出黑色的融手,或长出一个个遍布血丝泛着诡异虹彩的眼珠。
有许多身看甲胄的土兵拦在那巨大无定形的黑色怪物之前,他们或勇敢地挥舞着燃烧的枝条,或泼洒点着的油。高温使那怪物的扩张延缓了许多,但却不能彻底阻止它。
原始低效的方法。
忽然一条黑色触手闪电一般抽向男孩,虚弱的男孩根本无力防御,触手很快紧紧缠住了男孩的脖子。
触手的腥臭和窒息的痛苦使男孩的眼中有了一丝惊讶。
一阵血红色光芒闪过,男孩瞬间脱离了能手,他的面色也随之苍白了许多,但那条触手并未罢休,而是继续缠向男孩的脚踝。
风声疾响,刀光一闪,谛天歌已经将触手斩断。尚未死去的漆黑融手淌着脓液,摔在男孩面前。
“这种怪物我们称之为混沌生物,对常人来说很危险,你还是先回去吧。”随后走出的黎尘一脸关切地对男孩说。
听到“常人”二字,男孩似乎笑了一声,“混沌生物”这个词则让他的表情微微变化,他想说些什么,可惜身体内极度的空贬和尚未完全从心里消逝的痛苦让他张不了口。
就在此时,什么东西苏醒了。之前被男孩“杀死”的那只灰色人型怪物的图像在他身上一闪而过,两点淡灰色光芒从他眼底亮起,他如同抓向食物一般伸手抓住了触手,狰狞的灰色纹路在他皮肤上游走,蔓延到了触手之上。
顷刻,触手使化为黑色尘埃在空中散去,男孩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他有几分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其上的灰色纹路已经悄悄褪去。
“这是什么……”男孩还在惊疑,谛天歌已经向怔住的黎尘使了个眼色。黎尘点了点头,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纯洁的白色纹路在她的手掌上浮现,与男孩刚才手上现出的灰色纹路很是相似,但美丽纤细,不似那般狰狞。
白色光芒亮起,一张轻巧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弓出现在碧尘的手中。她拈弓搭箭,箭是由白色箭光芒汇聚而成。纤细的手指连连拉动弓弦,很快近十支箭已射向了那只混沌生物,在即将命中的时刻,箭芒化作燃烧的火球,在混沌生物身体上炸裂。
烈火中,混沌生物的表皮爆裂开来,释放出一股恶臭,凝胶状的身体剧烈地收缩,它似乎要逃离。
围攻它的将士纷纷将种火把扔到它梦魇般的躯体上,尽管混沌生物已受重创,却依然没有死亡的迹象。在不明的引导下,男孩手上那灰色的纹路闪烁了几下,他无意识地做出了挥剑的动作,一刹那先前那灰色的星河又在他手中显现,砍出一道灰色流光,贯穿了那只混沌生物,它瞬间化为一堆点尘埃散去,而男孩手中的剑又立即变回了手背上的纹印。他只觉体内多了几股狂暴的热流。
男孩抬头看向黎尘,她面露惊喜之色,而谛天歌的表情则十分复杂,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这位帝王最后微微一笑,道:“你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男孩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谛天歌尴尬地挠了挠头。
旁边那些刚才用火把对抗混沌生物的战士们都聚拢过来,男孩注意到,他们看自己时眼中有敬意和感谢,当然,也有不易察觉的恐惧。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对不起,你现在肯定很困惑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会告诉你的,但能不能请你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黎尘走到男孩身前。看着男孩空洞的眼睛,她为他可能遭受过的痛苦而哀怜。
可能是觉察到这位美丽的少女眼中真诚的善意,男孩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张开了开裂的嘴唇:“我的名字是王朝子佑。我应该不属于你们这个行星……或者说世界吧。”
黎尘有些困惑地点了点头,又道:“那你是从哪里到我们这儿的呢?”
王朝子佑脸上似笑非笑,“我无法向你们描述,是一个很令人痛苦的地方。”见黎尘还要发问,他闭上眼睛,再度叹气道:“不要问其他的了,就当作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吧。”
他再看向谛天歌,谛天歌反应不大,他只是说:“我们也不太需要知道你属于何方,事实已经证明,你至少是合格的战士。但是在此时此地,我和我的战士需要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