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两日的光阴转瞬即逝。这段日子里,朱允熥在慈宁宫中的生活可谓是格外惬意。
尤其是在得知大哥朱雄英仍然在世的那个夜晚过后,他每日的食欲大增,每餐都会比平日里多吃上好几碗米饭。
原本那张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蜡黄消瘦的小脸蛋儿,如今也逐渐变得红润光泽起来,甚至还微微泛起了些许圆润之感。
郭惠妃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朱允熥,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不知为何,这个孩子仿佛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日里沉默寡言的他,如今不仅话语变得多了起来,而且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然而,尽管心中有着诸多疑问,但郭惠妃并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她深知,无论原因如何,这些改变对于朱允熥来说都是好事。
与此同时,远在乾清宫的朱元璋正若有所思地计算着日子。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与朱英所约定的三日之期已然到来。
按照约定,今日便是他前去寻找朱英之时。
想到此处,朱元璋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殿外高声喊道:“来人啊!速去将太子请来,朕有要事相商!”听到皇帝的命令,守候在外的侍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匆匆忙忙地跑去寻找朱标。
不多时,朱标便来到了乾清宫。只见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殿内,然后恭恭敬敬地向朱元璋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然而,此时的朱标面色阴沉,看起来心情极差。朱元璋见状,不禁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究竟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愁眉不展?”
面对父亲的询问,朱标犹豫片刻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回父皇,那个……那个……儿臣下午去探望了临安,她……”说到这里,朱标忽然止住了话语,似乎难以继续说下去。
朱元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朱标的脸庞,冷冷地说道:“她一定还对咱心怀怨恨吧!”
虽然朱标并未回应,但朱元璋从他那黯然神伤的表情中早已看出了答案。
一时间,整个宫殿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朱元璋面色阴沉,冷哼一声后怒声骂道:“哼!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咱家真是白白养活她这么大了!想当年,她母亲早早离世,留下她孤苦伶仃,是咱家心疼她,将她与怀庆一同亲自送到了你娘的手中。咱家自问待她不薄,平日里也是最为疼爱她的,可如今呢?她竟然敢如此忤逆咱家,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徒!咱家究竟哪里对不起她了?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现在居然还怨恨起咱家来了!”
一旁的朱标见朱元璋怒气冲冲,赶忙上前劝慰道:“父皇,您先息怒,别动气伤了身子。临安妹妹想必也是有难言的苦衷啊,毕竟那韩国公……”然而,话未说完便被朱元璋粗暴地打断。
此时的朱元璋已然暴怒至极,满脸涨得通红,大声吼道:“她能有什么狗屁苦衷!全都是因为她娘死得早,咱家又过于宠溺她,才把她惯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模样!你立刻去传话给那个混账丫头,就说她既然不想认咱家这个爹,那咱家也绝对不会再要她这样的女儿!让她有多远就给咱家滚多远,永远别再出现在咱家面前!”
朱标一脸苦涩,无奈地摇着头说道:“父皇,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啊,血浓于水。临安妹妹或许只是一时伤心难过,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您又何苦非要跟她置气,闹得父女反目呢?”
朱元璋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吼道:“一家人?她竟敢不认咱这个当爹的!这算哪门子的一家人!”话音未落,一旁的朱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然站起身来,直面朱元璋,高声喊道:“父皇!您大错特错了!您可晓得,临安与李琪的长子,也就是您的亲外孙,已然惨死在了流放之途!”
朱元璋闻此噩耗,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虎头虎脑、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模样。虽说自己与这个外孙见面次数寥寥无几,但那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却深深烙印在心底,让他着实喜爱。
朱标并未停歇,继续义愤填膺地说道:“父皇啊,您实在太过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了!您何曾了解过我们这些子女内心真正的渴望与诉求?您是否知晓,不仅临安不愿与您相见,就连汝宁也是如此!此次之事,您做得实在是太过分啦!”
朱元璋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怒视着朱标,咬牙切齿地道:“好哇,好哇!一个个翅膀硬了,都敢忤逆朕了!他奶奶的,老子历经九死一生,浴血奋战才打下这大明江山,究竟是为了谁呀!”
“老子小时候过的那叫啥日子哟!吃糠咽菜、衣不蔽体,整日里被人欺凌辱骂,受尽了苦楚与磨难。哪像你们如今这般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却不知感恩知足,反而还联合起来对我指指点点、百般数落!真是一群没心没肺的混账东西!”
朱标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终于借着这个难得的契机,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语一股脑儿地全都倒了出来。
他转头望向坐在高位之上的皇帝,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父皇啊,事到如今,难道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过错吗?”
“为了维护您那所谓皇帝的颜面,您竟然狠下心肠,将临安和汝宁的夫君以及她们的儿子统统流放到偏远之地,让他们遭受颠沛流离之苦。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您的亲外孙啊!天底下哪有您这样绝情绝义的外公呢!您还配当一个父亲吗!”
朱元璋听到朱标的那番话后,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儿子,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竟然敢说咱不配当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