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上次拿出这些酒还是因为朱英到他们家来吃饭的时候,常升一时高兴,才取出了几坛与大家一同分享。再就是昨晚常茂归来之时,这兄弟三人开怀畅饮了一顿,如此一来,家中的存酒更是所剩无几了。
然而,常升略微思考了一番之后,心中又释然了不少。反正这些酒也是要给朱英喝的,倒也无妨。
即便日后常遇春在九泉之下责怪自己,大不了就说是被你大外孙给喝光了,有种就让他亲自去找你大外孙子算账去吧!
想到这里,常升定了定神,迈步走出房门,朝着常家的车夫大声喊道:“赶紧回家去找三叔,让他给你装上几坛好酒送过来!记住一定要快去快回!耽误了事我可不饶你!”那常家的车夫闻言,赶忙连连点头应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赶回去!”
话音未落,只见车夫熟练地挥动马鞭,赶着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常升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进屋内。他环顾四周,却不见朱英那熟悉的身影。不用想便知,朱英定是又到厨房忙碌着准备美味佳肴去了。
此时,屋中的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来,因为朱英不在场,众人也就不再刻意伪装自己了。只见常茂直截了当地转向朱允熥,急切地问道:“熥儿啊,你大哥这状况到底如何呀?有没有一丁点儿恢复记忆的迹象呢?”
朱允熥听到这话,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满脸愁容地回答道:“唉,还是没有啊。我可是想尽办法试过好多回了,无论是给他讲述我小时候咱俩一起经历的那些趣事,还是提及从前他在宫中最为钟爱的物件和事物,可大哥始终毫无反应,就好像这些对他来说完全陌生一般。”
常茂听后,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无奈地摇着头。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李景隆,毫不客气地发问道:“我说二丫头啊,你快给老子讲讲,当初你究竟是咋个碰到雄英的?”
李景隆心里那个气呀,要知道,他生平最讨厌别人称呼他为“二丫头”。但没办法,如果喊他这个绰号的人换成了常茂,那就只能忍气吞声了。毕竟,一直以来在常茂眼中,李景隆既不是堂堂国公大人,更算不上一个人!
李景隆嘴角微微上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着将当日在路上偶遇朱英,并因见其路见不平、勇斗倭寇之事向常茂娓娓道来。
常茂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问道:“那你当时究竟是如何断定他便是雄英的呢?”
李景隆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起初并未认出他来呀!当时只瞧见他英勇无畏地将那帮欺凌咱们大明百姓的倭寇狠狠地揍了一顿,心中不禁对他生出几分敬佩之意,便想着与他结识一番。直至后来,我于家中偶然瞥见了那块玉佩,这才猛然惊觉,此人或许正是皇长孙殿下!”
说到此处,李景隆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此后所发生之事,你们家的这两位爷可是一清二楚,我丝毫没有对你隐瞒半分呐!”
说罢,他还特意将目光投向了常升和常森二人。
常升见状,赶忙对着常茂连连点头,急声解释道:“大哥,此次小李子所言句句属实,确未欺骗于你。而且后续之事,就连老舅都是知晓的!”
常茂闻听此言,脸色骤变,失声惊呼道:“老舅也知道此事?”
李景隆忙不迭地说道:“对对对,凉国公当时确实也是知晓此事的呢!”常茂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目圆睁,对着李景隆呵斥道:“住口!给老子闭嘴!”
李景隆见状,心中一惊,赶忙识趣地紧紧闭起嘴巴,不敢再多言半句。
常茂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常升,语气严肃地追问道:“老舅,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常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发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会将蓝玉牵扯进来,完全是因为他和常森两人私下里商量后的决定,把蓝玉拉下水,可这种事情又怎能如实告知常茂呢?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常森急忙开口解释道:“大哥,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和二哥获悉情况后,我原本想着第一时间通知于你,但二哥却说不想让你为此事忧心劳神,故而便打消了给你传递消息的念头。后来我们寻思着,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能拿主意的人出来主持大局呀,于是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我和二哥就一同前去拜访了老舅,请他老人家帮忙出谋划策。”
常茂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因为在他心中,常升和常森都是值得信赖之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怀疑他们所说之话的真实性。
就在此时,常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目光转向常茂,开口询问道:“大哥,此次您归来之事,不知老舅是否已经知晓?”
常茂轻轻晃了晃头,回答道:“尚未得知啊,这几日着实忙碌异常,我根本抽不出空暇前往探望他老人家。不过呢,此前我曾去过一趟军营,或许那里有人瞧见了我的身影,并将此事告知于老舅了吧。”
常森听闻此言,连忙说道:“大哥,既然如此,那不如由小弟我此刻便前去将老舅接过来如何?应该还算得上及时!”
话音未落,只见常森作势欲行。然而,常茂却赶忙出言制止道:“老三,莫急着前去,且待明日,我自个儿走一遭便是。”
常升亦附和道:“三弟,大哥所言极是。明日咱们兄弟三人一同陪着大哥前去拜访老舅才更为妥当。毕竟大哥此番难得归家,理当亲自登门看望老舅以示敬重,怎好劳烦老舅前来此地呢!”
常森眼见两位兄长都如此表态,便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提及此事。然而,在场之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深知常茂这人性子刚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又岂会轻易听从他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