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城武安部。
江澈拿着金龙令来查案,分部长王堂前差点没跪下,赶忙恭敬的取来档案,陪同查案,知无不言。
“七年前柳家这件事,一早就确定是武人犯禁,所以武安部高度重视,第一时间抵达现场调查。”
“记得当时还是我亲自带队去的。”
“只不过还是去晚了一步,武人来去自如,一旦犯事要跑也相当迅速,而且对方实力不低,更加重了调查的难度。”
江澈摆了摆手,没听这些没营养的话,“说重点。”
王堂前点点头,“我们如今掌握的线索,只有两条。”
“一条是当时与凶手交战的曹箐紫,在交手前已经负伤,且所受伤势应该是来自风剑宗的无痕剑。”
“另一条是,杀曹箐紫的那个凶手,与打伤曹箐紫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但曹箐紫当时身负重伤,杀她的那个凶手没看出具体路数,现场更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可供追查。”
江澈眉头一动。
曹箐紫,就是柳婉清的师父。
杀曹箐紫的人,正是谢年。
但是之前打伤曹箐紫的人,至今不知道是谁。
江澈跟柳婉清,也是为此而来。
听到王堂前说出这条线索,江澈还颇为意外。
“那这么多年了,你们没去风剑宗找出真凶么?”
王堂前闻言有些尴尬。
“去是去了,就是没有什么收获......”
江澈皱眉道:“人都已经查出来是风剑宗的,怎么会没有收获?难不成一个武道势力,还敢跟武安部公然叫板?”
“那倒不是。”王堂前说道:“风剑宗得了我们的消息,也开始内查,但一直没查出结果......”
江澈眯了眯眼,听明白了。
武人各家自有高低,华夏武道发展至今,路数奇多,但总归是有迹可循。
武安部类似管理世俗治安的警方,对当地的一些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绝对是有很多资料记录在案的。
比如这些个武道势力,宗主是谁,走的什么路子,乃至是功法,应该都分门别类记载得清清楚楚。
所以断案起来,由此推断路数,再判断出自何门何派,这就好办了。
或者跟警方协同,只要是入世之人,管他是普通人还是武人,首先得要个身份。
有身份就会录入系统。
借此追本溯源,并不难查。
区别在于,有些不入世的武人,没有身份档案记录在册,这就比较棘手了。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人家自幼就出生在宗门内隐世不出,真找上门挨个登记在案,怕是早就掀起反抗了。
武人自傲。
不说别人,江澈这身份,都是楚长青帮着弄的。
下山之前,谁知道他是谁。
可这事儿都过了七年,风剑宗如果真的内查了,就是宗门少了几只蚂蚁,怕是都查出来了。
不可能到现在还杳无音信,一点线索都没有。
说到底,就是没当回事,或者故意隐瞒,不愿查。
“你们这七年,没去催过?”
江澈问道。
他终究不是武安部的人,拿着金龙令当令箭,也不好苛责当地分部长。
王堂前苦着脸,“自然催过。”
“但风剑宗不是一般宗门,十二年前围剿青龙会,他们有出一份力,算是功臣。”
“平时隐世不出,基本不会触犯律法,下山的弟子也多为重要人物的护卫,算是有根正苗红的背景。”
江澈接话道:“所以他们说自查,你们也不好逼得太紧,次次催促,次次无功而返,这事儿就遗留到了现在,大有不了了之的意思,对吗?”
王堂前不太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只能无奈点头。
“差不多就是如此。”
江澈有些疑惑道:“武道势力下山护卫,究竟是怎么个事?”
张成义一开始就是这个背景。
看起来像是双方有所合作,类似遵循着某种规定。
王堂前说道:“武安部成立之初,就是限制武人犯禁,但成立武安部的武人从哪里来?”
“自然也是从这些传承久远的武道势力之中来。”
“久而久之,这些从各大势力抽调出来的武人,组成了武安部的元老,而他们所在的势力,就遵循着其中一套规则。”
“每家每隔三年,都会派出一位精锐弟子,充当重要人物的护卫。”
“三年之后,一般都会顺势进入武安部。”
“既是历练,也是新鲜血液。”
江澈若有所思,“所以,十二年前武安部率领众多势力围剿青龙会,本质上其实还是带着自家人马在干?”
王堂前点点头,“差不多,但也有一些新加入的,这些不算元老,不过也算递交了投名状。”
“人家表了态,我们也不能全然无视,总会给点特权。”
江澈眯眼问道:“那风剑宗,是元老还是新成员?”
王堂前察觉到了眼前这位拿着金龙令的少年露出来的杀意,心中微惊,没敢隐瞒,坦然道:“元老。”
江澈微微颔首,“懂了,多谢。”
随即带着同样俏脸微沉的柳婉清转身就走。
事情很简洁明了了。
张成义如果不是当年身受重伤留下暗疾,怕是也已经进入了武安部。
而这风剑宗,身为武安部元老,肯定有人在武安部内担任高层。
王堂前一个分部长,职位不能说低,但想要去这种元老的老家查案,难度之大不难想到。
对方没心思自查揪出真凶,王堂前还真能跑去要人?
除非他不想干了。
呵——
原本见了楚长青,江澈还以为武安部当真不一般,无愧于特殊部门的名头。
结果天下乌鸦一般黑,也不过如此。
当然,至少楚长青给他的感观,还是不错的。
难怪自己离开云城时,楚长青要给他这块足以号令各地分部的金龙令,想来应该就是提前预料到了他要查柳家的事情。
没这块金龙令,他还真有点举步维艰。
别说找出真凶,连这档案都查不到,跟大海捞针没啥区别。
又莫名想起楚长青的双腿明明已经被治愈,却还要装作没有痊愈的样子,看来,这武安部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啊!
“诶?”
王堂前赶忙追上去,“江先生,你要去风剑宗?”
江澈头也不回,“此事你们不好做,我不是武安部的人,正好合适去做。”
王堂前脸色一变,“江先生且慢!风剑宗底蕴深厚,强者辈出,你一个人......”
话未说完,就被已经走到门口的江澈打断。
只听那少年冷冽的声音不含丝毫感情,“我有金龙令。”
王堂前脸色一僵,愣在原地。
好特么有道理......
看你这架势,我还以为你要单枪匹马杀上风剑宗,来一出少年英雄独战满门英豪的壮举呢......
没想来冒出来这么一句,还气势如虹直插云霄的......
坏了!
王堂前赶紧追了出去,喊道:“江先生!金龙令可调动各地武安部,您等等,我这就召集人手!”
差点忘了这位可是手持金龙令的主儿。
真要在这里有个闪失,他这分部长拿头去交代?
……